的嫁妆,”切里斯道。 当年随魏嫣远赴斯兰的陪嫁黄金,时至今日基本上全折在了校场弥漫不断的石英蒸汽之中。 “我赔上的远不止我的嫁妆,”魏嫣说,“切里斯,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切里斯一愣,“你是……什么人?” 魏嫣:“给你点提示,国王陛下。” 魏嫣:“我的丈夫和儿子都在斯兰,我的家在这。” 魏嫣看向他的眼光无比澄澈,像是透过当中纯粹的黑,得以窥见她更加纯粹的灵魂。 “我有放不下的仇恨,难以忘怀的过去,但现在,我也有新的生活,”魏嫣说着,她有些动容,“从我选择这片土地的时候,我就把后半生……赔在这了,切里斯。” 切里斯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他快步走到魏嫣身边,一把将人拉紧怀里。 “魏嫣,”他说,“……谢谢你。” “别高兴太早,”魏嫣的眼泪掉在他肩膀上,“别忘了你说过会一直支持我做任何事,将来我要手刃仇人的事情,你必要帮我,跑不掉的!” “好的,”切里斯将人放开,他们相视笑着,“我的亲人,我的战友,我的妻子阁下,魏嫣女士。” “陛下,人已经到的差不——”沙尔一推门,就看到两人四目相对,十指紧扣的景象。 他整个人僵硬住了,“时、时间……” “来了,”切里斯笑了一下,直接拉着魏嫣的手,走进会议厅。 沙尔留在原地,心中巨浪翻滚,终于暗笑着转身关上了门。 从春到夏,庞贝的攻势并不如他预料的那般顺利。 一呼百应三十年的大主教终于尝到了无人簇拥的滋味。失去最开始人们成群结队加入教廷军的热情,逐渐匮乏的物资,得不到救助的巨量伤亡,还有他许下的太多空口承诺,从未出现的神迹,压垮了太多人的信仰。 人们终于发现,生活的维持原来不是依靠神明的祝愿,而是皇庭和各级官员实打实用每一天的工作堆砌起来。 在军队经过的地方,军医不断留下来成立医院。这些人都是七年来,魏嫣的陪嫁御医的徒弟。从此斯兰人被病痛所折磨时,终于不只是有前往教堂祷告这唯一一种选择。 见识过医药魅力的人更进一步失去了对庞贝的信心。 神教在斯兰的土地上前所未有地遭遇信任危机。 可仍有人死守着信仰。 他们坚信一切艰难险阻不是神明的惩罚,而是通往神圣路途中的必经之路。 神明在踏上天堂路途之前,也身死无数次。 他们只是还没有等到乌云背后的阳光。 松门风自扫,瀑布雪难消。 这涤荡的风早就吹起来了,百年教廷攒足的寒意又何时能烟消云散? 等到…… 那是一个弥撒日。 重叠的宫殿大门渐次打开,钟声从城堡最高处的窗子中与乱舞的鸽子一起飞向拜留别的每一寸土地。 像国王的权利辐射疆土,也像是神明爱他的全部子民。 “内侍长,”魏嫣停下脚步,“把我叫到这来的根本不是陛下吧?” “看来王后不是唯一受骗的人。” 背后忽然响起声音,魏嫣回头。 满室灯光在一瞬间亮起,风筒鼓动万千粉红色的玫瑰花瓣从四面八方纷飞而落。 小提琴手奏响了第一个音符,紧接着,整个乐团都行动起来,舒缓的音乐在城堡中交叠回响,不多时就重合成为了崭新的激昂声调。 “结婚七周年快乐!”沙尔从角落中露头,他挂着满面的笑容走出来,“我亲爱的国王陛下,和王后殿下,两位对今天的安排还满意吗?” 魏嫣的神色看起来还算平静,切里斯的脸色已经黑成煤炭。 “沙尔,”他咬牙道,“你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太长了是吗?” 沙尔无所畏惧地走上前,将一捧鲜花塞进怒火中烧的国王怀里,“陛下,虽然您日理万机,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您难道不应该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伴王后殿下吗?沙尔早就听说,在王后殿下的故乡有一句话叫做‘七年之痒’,婚姻的第七个年头中你们的爱情注定充满考验——” “去你的爱情,这种东西我和王后没有,”切里斯冷冰冰地打断他,“还有,既然你知道我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还不快点滚?” 沙尔看着切里斯瞪大了眼睛,又惊恐地看向魏嫣,“陛下,这样的话您怎么能当着王后殿下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