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不出几年,贺重锦怕是成了一只和自己一样的老狐狸。 士兵大肆搜捕了假山,半个时辰后传来了女子的一声惊叫,在场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江缨下意识地望向了贺重锦,二人皆是扬起了嘴角,这一幕被窦三娘看见,心中立马就慌了起来。 怎么回事? 假山里的不是与贺重锦私通的侍女......那假山里的会是谁? 不出片刻,几个卫兵将藏匿在假山中的女子带了出来,众人惊呆了,尤其是钱三盛,当场惊呼:“晓莲!?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你身体不适,先行回钱府了吗!” 钱晓莲衣服凌乱,脖颈还泛着潮红。 “爹!”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被士兵按着强行跪下时,头发原本就松松垮垮的假发髻直接掉了下来,光秃秃的秃顶一览无遗,却是没再说什么 紧接着,又一个人被士兵从假山中捉了出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府三公子,一表人才、饱读诗书的高烨。 很明显,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在隐秘的假山之中,能做什么,那是显而易见的事。 一个富商之女,一个高府公子,还是前日刚向贺府下聘,求娶贺尚书府长女的定亲之人。 在场所有王亲贵族,公子小姐们这才恍然大悟,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贺重锦与侍女有私情,而是高三公子和钱家小姐在这假山之中翻云覆雨,做苟且之事啊! 李去浊从中走出来,拍了拍贺重锦的肩膀:“看来,人人称赞的高府公子不过如此,什么品德高尚,文韬武略,依我看,倒还不如贺兄半分呢!” 从见证贺重锦那一箭之姿后,李去浊是愈发崇拜他了,总想着日后有朝一日,和贺重锦拜个把子什么的。 宫宴上来凑热闹的人不在少数,高府的高夫人当然是在场,见此情景,当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仅遭殃的是整个高府,还有贺秋儿。 眼看着马上就要嫁到贺府了,结果大庭广众之下,未婚夫婿高烨被揭穿与别的女子苟且。 以后,贺秋儿无论走到哪儿,必然会被人评头议论。 她虽没晕,神智却是不受控了,当即上前狠狠甩了高烨一巴掌,而后好似想起什么,解下玉佩砸在他的头上:“高烨,你怎会如此对我!?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深情不移!原来的都是假的!” 听了这话,钱晓莲也反应了过来,不敢相信地对高烨道:“高烨,你说你一人寂寞,想有个女子常伴左右,我就信以为真,以为你心悦于我,结果你向贺府提了亲?” 贺秋儿怒吼:“钱晓莲,你有没有自知之明?一个连头发都没有的尼姑,高烨岂能看得上你?!” “你说什么!” 钱晓莲和贺秋儿,二人的性子大同小异,吵起架来更是难舍难分。 皇帝深感高烨的行为所不齿,于是下令,将高烨带到城门外,当着汴阳城百姓的面痛打五十大板,务必要让所有人看看风流成性的男子是何种下场。 好好的一场宫宴,因此成了一场闹剧。 看似意外,实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那个人,正与江缨同坐一辆马车上,准备回贺府。 白芍忍不住笑出声:“少夫人,汴阳城朝三暮四的男子向来不少,可像高三公子这样闹到陛下面前的还是头一个呢。” 江缨也跟着笑了,轻松道:“就是要闹大了才好,任谁都别想轻易把这件事掩过去。” 说完,江缨又像是想起什么,试探性地问身边的贺重锦:“我这样自作主张,不听你的话,把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带到了御花园,贺公子不会怪我吧?” “缨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贺重锦温和道,“有些事若是想好,你大可尽管去做,至于结果好坏,我们一同面对。” 良久,脸上那一抹红晕渐渐消散,江缨又问他:“解除了与高三公子的亲事,就能扳倒窦三娘吗?” 她实在想不通这两件事之间存在着什么因果关系。 贺重锦久久看着她,眼神如柔水一般,嘴角仍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听他意味深长地道:“谁说,这门亲事散了?” 寒冬腊月,梅园的花开得比昨天更盛。 书房,燃烧的红烛流淌着烛泪,眼看就要见了底,埋在桌案前的贺重锦换上另一根蜡烛,将其再次点燃。 桌案边摆放着长短不一的刻刀,手中的便是刀片窄小的那个,贺重锦正用它,细细雕刻着那块北山玛瑙。 他十分小心,一点一点地雕刻出梅花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