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另熬资历。”
“岂有三代为相的?”
“就算没有,有机会能进一步是一步。”祝缨也没把话给说死了,三代丞相,也确实不多见。
陈萌道:“好。”
“再有,借你们几个人。我开府,缺人,既然都是年轻人,你们不得给我几个吗?”
陈萌乐了:“放到你面前,我是愿意的。都有谁?”
祝缨的计划里,既要有干活的,又要有装门面的,还有当肉票的。陈、施、王家的孙子,刘昆的兄弟她也想弄个来。姚辰英的幼子,岳妙君的孙子,她都给留了点位置。别的用处没有,跟京里联络的用处还是要的。
再有,这群人扣在手里,京城是万不能短了她的军资的。而这些人也借此出仕,有个出身再混个功劳,履历里写上一笔。
陈萌道:“不愧是你。”
祝缨道:“你们都想得到,不过没人做这个掮客罢了。”
“你要是掮客,我们是什么?不过,冼党……”
祝缨摇头道:“他们骂我。”她才不要赚这个大度的名声呢。有要拉拢的人,就有要打击的人。
陈萌咳嗽了一声,祝缨道:“我心眼儿小。”
陈萌道:“施家。”
“还有王、郑等人,我会去拜访,向他们讨要点儿才俊的。我这就去。”
祝缨不但去了这几家,连同叶、阮等都打算一一拜访,第一站却是郑府,她要见一见岳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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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之中,岳妙君最大,祝缨是宰相,但见前宰相的夫人却是登堂入室,全无避讳。
这在整个郑府看来仍然有些新奇,却也无人阻拦——好像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连祝缨身后随侍的刘昆、祝彤都是女的,甚至不需要郑府管事、子侄作陪。
岳妙君坐在池塘边看鱼,这个位置,郑侯坐过、郑熹坐过,现在轮到她了。看到祝缨,她扶着侍女的手站了起来:“子璋。”
刘昆、祝彤都称一声:“夫人。”
岳妙君请祝缨坐下,笑道:“大忙人,必有事。”
祝缨直截了当地说:“您对朝政有什么看法?”
“啊?我?你要问我,我一时可说不上来。”
祝缨又问:“郑相公门下您总熟悉的,我现在要用人,如今不是谦虚的时候。”
岳妙君道:“不是我谦逊,我不比你,一直在朝上,内宅妇人,能知道多少国家大事?晓得多少他们的事迹?能传到我这儿来的,必定能传到你耳朵里,何须问我呢?”
“那您,想不想到朝上去?”
岳妙君微微起身,又坐了回去,带点失落的笑:“只怕不成。看到二十三娘她们出息了,我也就高兴啦。至于我么……”
祝缨凑了过去,附耳道:“你又不比别人少二两脑子。没经验,就从现在开始留意,总有能用到的时候。东宫未定,我想先定个太子,选一个亲娘能干的,太子的母亲就是皇后。愿意做新皇后的老师、智囊吗?
皇帝看着不像长寿的样儿,为国家计,我得选个合适的人接手,免得国家乱了。我懒得管后宫。你要是顾虑到有家有业子孙掣肘,不愿意到前朝来,那就先在后宫。如何?”
岳妙君呆若木鸡。
祝缨又仰了回去:“维师尚父,时维鹰扬。”
她静静地等着,岳妙君没有呆很久,也坐正了,严肃地看着祝缨:“您这想法有些出格。”
祝缨道:“我什么时候在格子里呆过?”
岳妙君抿紧了唇。
祝缨道:“反正,就是预备着。他要能长命百岁最好,再不几天,人才陆续可用,咱们都能放心。您就当给自己再找点事做,免得在家中枯坐无趣。
否则就能免去又一场动荡,咱们这就是大功德。你读书,也知道的,他要是短命对天下不是件好事。
我时间紧,还有许多事做,你得快些给我个答案,我好安排接下来的事。你们家别人的眼光,我不大信得过。”
岳妙君不由自主地道:“好。”
祝缨道:“那你看哪个像样?孩子嘛,都说三岁看八十,其实呢,最后长成什么样真不好说。大人不一样,性子已经能够看出来。您常在宫里走,哪个?”
岳妙君凑了过去,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祝缨道:“好。”
岳妙君轻叹一声:“其实,有时候母亲也做不得准的。譬如严昭仪,我后来倒见过一她一面。她说,‘我是那么的小心,从小教他谨慎,出了自己的地方,别人给的一口水也不喝,一粒米也不吃。他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情?’
她也尽力教孩子了,孩子长成这个样子,也是出人意料。”
“她那小聪明,不提也罢。我想你总不会只教这些东西的。”
岳妙君点了点头。
祝缨道:“二郎……出孝了,职位也该升一升了。我调他去鸿胪,如今西、北都有事,鸿胪也不闲着,他也能历练一二。”
“那陈家大郎?”
“他?另有安排。”
“好。不过,姚那里?”
“我已经去信给他了。”
岳妙君道:“那我就没别的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