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色,只顺着何万川的话,也说了句注定不会有用的劝词,“裕王叔多虑了吧。若真是有心逃跑,又怎会这么轻易被擒住啊?再者说了,在这儿张罗开搜查,要是误了大事,父皇怪罪下来,可怎么说?” 萧明宣冷然一眼横过来,“自有本王去说——” “裕王叔有胆魄!”萧明宣还没说完,萧廷俊已豪气地一拍胸脯,“裕王叔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有脸畏首畏尾?我同裕王叔共进退!都闪开,我亲自来搜。” 萧廷俊说话便把马鞭朝一旁云升处一抛,走上前去。 囚犯到底是囚犯,皇子到底是皇子,按人在地的大理寺官差不敢松手,只赶忙挪挪身,小心地腾出片空地来。 萧廷俊也不急着动手,“来,先把这俩嘴堵上,大庭广众的,别嚷嚷出什么不中听的来。” 官差忙应声掏了布,堵了这二人的嘴。 千钟眼见着萧廷俊在那囚犯身侧蹲下来,出手从那束起的发髻开始摸起,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直摸到棉袍下摆处,手上才忽然一顿。 “有东西!”萧廷俊惊呼,“这棉袍里,夹着有东西!” 棉袍?何万川一怔。 今日负责给这两人更衣的原是李惟昭,因着李惟昭临时告假,这两件棉袍就交接到了他手上,是他亲手拿去,看着这二人换上身…… 不对。 从李惟昭一早向他告假,到棉袍交到他手中,这期间有短短一段空档,棉袍就只是锁在柜子里,并无人在旁看守。 棉袍在那时被掉包了! 裕王在那锁镣上动那般细微的手脚,并非是想栽赃囚犯逃跑,而是为的一个顺理成章搜身检查的机会。 真正大动手脚的,是这棉袍。 难怪大皇子说要亲自搜时,裕王一点儿没有拦他的意思。 现在彻悟,为时已晚。 那被按在地上的囚犯俨然也意识到了些什么,满面错愕,奈何嘴被堵着,只能使劲儿摇头呜呜着。 “扯开验看。”萧明宣断然下令。 “是!”萧廷俊也应得痛快。 箭已离线,何万川冷汗乍起,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廷俊“嘶”地一把扯开那灾殃上最后的一重遮覆。 而后从里面掏出一张黄底朱字的纸。 好像是个…… 道符? 这是什么路子? 何万川一愣之间不由得瞄向裕王,就见那方才还通身尽是乾坤在握的气魄的人,这会儿比他愣得还厉害。 不是这人的谋算吗? 萧廷俊掏出这纸看了一眼,又摸去另一囚犯的棉袍衣摆,果真也从一样的位置掏出一张一样的符。 “这是聻字咒吧?”萧廷俊一手捏着一张符,一本正经道,“我跟先生读书的时候听说过,这是道门里最常见的符咒之一,鬼死为聻,意为以五雷天心正法三斩恶鬼,驱邪避祟保平安的。” 裕王跟何万川还没回过味儿来,千钟已在一来二去间心下了然了。 刚才云升和风临紧赶慢赶要去办的那桩庄和初交代给大皇子的事,该就是这棉袍了。 从裕王那隔着这么远都能清楚地看出变了好几变的脸色,和云升、风临目光悄然一对,往各自身上惊讶地瞄了一眼的举动,千钟也大概明白,裕王盼着大皇子搜出点儿什么来的那两件棉袍,这会儿该是换到云升和风临的身上去了。 无论那棉袍里原本塞了什么,必都是远比这两张符更要命的东西。 这样的把戏就讲求一个出其不意,快刀斩乱麻。 萧廷俊话一说完,便将那两道晃眼的道符一把拍进何万川怀里,“何寺卿你怎么这么糊涂!今日有我裕王叔镇着,能有什么邪气?你还搞这些东西,岂不多此一举,还白耽误这些功夫,回头你自己跟我父皇解释去吧!” 官场浮沉这些年,这点儿机锋何万川还接得住,忙道:“下官知罪!兹事体大,下官心有胆怯,一时糊涂……王爷恕罪,大殿下恕罪!” 萧廷俊一叹,虎目一转,看向他那俨然已回过味儿来的裕王叔。 萧明宣面沉如铁,瞧着好似没有什么波澜,可那攥在掌心的马鞭已快叫他生生握断了。 “裕王叔放心,不过就是一场误会,弄清楚便好了。”萧廷俊压着心头的畅快,大度地道,“一会儿到了怀远驿,我必定帮着裕王叔跟他们解释。” 萧明宣只凛然看他一眼,一言未发,转头朝马走去。 一切落定,万事顺遂。 漫天黑云也似松了口气,终于有细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