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呀。这么紧要的事,哪能随便假手于人,定是最亲信之人才能放心,这总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殿下是特意从府中侍卫里挑了那些世家子弟。”庄和初浅笑未收,可那笑中已再不见什么暖意,直叫萧廷俊后脊发凉,“不是信得过他们,是因为他们亲身参与之后,更方便将梅氏落网一事尽快传给他们家中知晓,如此就更好为我招亲了,是不是?” 萧廷俊确实就是这么想的,甚至,庄和初还说得保守了些,他是精心挑了那些族中有适龄待嫁女子的世家子弟,连各家利弊长短都斟酌好了。 来时他还想着,万不得已时他索性就把这些女子一一列给庄和初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的贵女,哪个不都比娶个叫花子强吗? 可这会儿叫庄和初一眼看了个透,萧廷俊愣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掏了。 “我……先生,我万万没做他想,您千万别动气!” 萧廷俊急忙撂下茶杯,起身箭步奔到庄和初座旁,就地往下一蹲,两手扒在庄和初臂上,仰头巴巴望着他,话音里尽是委屈。 “我只是想着……当年先帝忌惮我父皇在军中的威望,一度使各种手段防着我父皇,那时人人都躲着我们这一脉,我早到了读书的年纪,却始终没人愿意教我。要不是这桩婚事让先生见罪于先帝,以先生那时的声望,也不必屈尊接下教我读书这破差事。” 萧廷俊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儿,手上将庄和初抓得更紧了些,唯恐这人要将他甩开似的。 “可先生从没怨过我,我们这一脉日子最难的时候,先生也没有不要我,我总想着……要是那时候先生没有收下我,先生在先帝朝还是能得重用的,兴许先帝早就把梅氏这篇揭过去,另给您赐门好亲事了。” 萧廷俊垂下脑袋,抽了抽鼻子,话音里多了几分让人心头闷闷的酸涩。 “我自觉有愧于先生,所以,想在贵女中给先生寻个最好的,对先生这些年的委屈弥补一二。先生若是不高兴,就只管罚我,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室内一时间静下来,只听得茶炉上水声滚沸,如心潮翻涌。 如此静了不知多久,萧廷俊才觉得紧抓在庄和初臂间的手被拍了拍,轻缓,温存,尽是那人一贯的温和可亲。 庄和初就这样温和可亲地一叹道:“殿下此话不通。” 什么不通? 萧廷俊一愣抬头,就对上一张毫无动容之色的面孔。 庄和初垂目看着他,眉眼微微弯着,温和是温和,可亲是可亲,但就是和每回看出他在课业中耍了什么滑头,要狠狠罚他前一样温和可亲。 “百姓间说,冤有头,债有主。殿下若觉得有人亏欠了我,谁人亏欠我,便该找谁人补偿于我才是。这些世家女子与我素昧平生,她们何故要以自己的婚事来成全他人对我亏欠的弥补呢?” “先生——”萧廷俊刚要出声找补,又被庄和初温和可亲地打断了。 “何况,昔年朝中之事,非殿下所想的那么简单。个中曲折情由,三言两语不能尽,但请殿下记得,教殿下读书,从来不是我退而求其次之选。” 萧廷俊又是一怔,“先生……” “这些年,我对殿下有所保留,也并非是不愿倾囊相授。只是,我始终看不分明,殿下想要入朝,究竟是想担起一份天家子弟的责任,还是少年气盛,只是想同裕王较个高下。” 庄和初深深看着蹲在身旁的少年人,淡去了温和可亲,话音沉沉缓缓,却听得萧廷俊心头一阵滚沸。 “若是前者,我便是粉身陨骨,也愿为殿下的入朝之路垫上一阶。但若是后者,那便意味着,殿下眼前最该研习的,还是圣贤之道。殿下可明白吗?” “先生!”萧廷俊身形一动,长跪于地,郑重道,“不敢欺瞒先生,我想入朝的原因,并不在二者之间。” “殿下不可。”纵有师生之名,庄和初也受不得他这样的大礼,忙起身将人搀起来。 萧廷俊就势抓住庄和初的手,像在汪洋之中紧紧抓着唯一一根浮木。 “我不知道我能担什么,我也清楚,我不是我裕王叔的对手,我……我只是害怕。父皇的帝位是从他的兄长手里接来的,这些年裕王叔权势日盛,还到处笼络人心,又已有例在先,万一他——” 萧廷俊话到此处就蓦地掐断了,但被他掐去的话也并不难猜。 万一裕王得了那尊位,以裕王的心胸和手腕,萧廷俊作为今上与中宫所出的嫡长子,定没有好下场。 庄和初点头,“殿下的忧心,不无道理。” 萧廷俊万没有想到庄和初是这反应,一愣之间,眼眶周围那圈儿被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