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勤勉,近几日也从不踏足先帝临幸妃嫔的英华殿,而是在紫宸殿的后殿中就近歇息。 明胜听着底下小太监的禀报,只觉得头大如斗。 这几日陛下忙着登极、祭天以及先帝的身后事,夜里几乎没有好好合过眼。什么司寝宫女,陛下哪里需要这些女子?送过来也不过是徒添陛下的烦恼罢了。 他心里烦闷,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还得笑眯眯地将人收下:“曹姑姑费心了,只是陛下这个时辰还在批阅奏章呢,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空。” 曹姑姑讶然:“都这个时辰了……”叹了口气,道:“明公公也该多劝着陛下,奏章可以慢慢瞧,身子骨才是最要紧的。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太皇太后那里可要伤心坏了。” 明胜也跟着感慨几句,又托她向太皇太后问好,心里却不以为然:太皇太后若真将陛下当做疼爱的孙子瞧,也不会在先帝头七刚过就将一堆美人送过来了……这不是生怕陛下心里对她有什么不满意,日后择机发作闹得难看,这才着急忙慌地塞个眼线过来吗? 不过他都能看穿的事情,陛下心里自然更明白。 两人寒暄了一阵,明胜便让人将这些人都带到了后殿,传话的小太监说让她们将许久无人居住的两间房洒扫一下。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微的变化。这样,岂不是在将她们当做寻常宫女用? 福安便在这时笑着进来打断小太监:“这是什么话?这可都是太皇太后娘娘送来的金贵人儿,日后指不定要当主子的,哪里能让你小子这样使唤?” 口气十分地大。 人群中,蕴因悄悄打量了他们一眼,心里有些思量。 福安年纪瞧上去更大些,似乎年近三十,听曹姑姑说是陛下流落宫外前,在东宫里掌事的公公。明胜方才被曹姑姑挡住了,她没能瞧见容貌,听声音倒是更年轻些,听说似乎是后头才跟的陛下,在外头说一不二,如今进了宫却要守不成文的规矩,尊着敬着没出过大错的福安。 那些陛下的喜好,也是福安这里透露出来的。反倒是这个同陛下最亲近的明胜,一字半句也没有往外传过。 瞧明胜和这小太监的态度,看来陛下和传闻中的一样,真的不爱美色。 小太监被当众下了面子,脸色就有些难看。什么金贵人儿,若不是他师傅明公公点头,连这紫宸殿的后门都进不来,他还使唤不得了? “陛下近来睡不安稳,贸然把她们送到陛下跟前去,只怕要惹怒天颜。” 福安又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这小子不开窍,陛下睡不好,兴许就是没个可意的人儿呢?若是这些丫头伺候得好,陛下高兴赏你都还来不及。” 小太监心里骂他,脸上却笑得谄媚地道还是福公公眼光毒辣,转头就回去一五一十地同明胜禀报了,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师傅,想让他替自己出气。 明胜想了想,却摇头:“由得他去。” 福安仗着在太后娘娘那里有情面在,明里暗里给他下过许多绊子。这一次太皇太后送人来,他竟然很赞同的样子,或许,太后也有这样的意思? 若是真的,他犯不着同两个娘娘一道做对;若是福安自己擅作主张,到时候陛下发怒,倒霉的也是他。 而且,他其实还真盼着福安说的歪理邪说是真的……若真有个红袖添香的可心人儿能给陛下几分慰藉,或许他就不会过得那般苦了…… 想起过往的事,明胜也有些唏嘘,他准备去催一催陛下,连忙了几日了,也确实该好好歇息了。 …… 福安将人带到了皇帝歇息的寝殿中,淡淡道:“你们便将陛下的寝殿收拾干净,待陛下回来再行定夺。” 说是收拾,其实平日里在紫宸殿办差的宫人已经将一切都洒扫得一尘不染了,福安这话显然就是要让她们等着接驾,在陛下面前各凭本事。 正当有人准备去收拾龙床时,福安却淡淡地道:“陛下近日来睡不安稳,内室不可多动,只需两人即可。其余的人,便在殿外候着便是。” 众人面色微变。 在殿外侍奉,多半会被陛下当做普通的宫女。若是当众献媚,极容易被说成不安分、狐媚子。内室里则无许多规矩,即便是妩媚些妖娆些,也算不上打眼,这才有更多被陛下正眼相看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事到临头了,这老太监还想从她们手里抠铜板不成? 环卿的脸色尤其难看。为了能逃出钟粹宫,她手里可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了。此时此刻,拿什么东西贿赂这老太监? 蕴因微微蹙眉,很快察觉出福安的真实意图。 这福公公,是有些打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