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唯一的独生女,陈宝珠。她神情焦急:“宝珠啊,笔墨砚台都都带好了?上了考场不要紧张,按平时的答就行。哎呀,这衣领怎么是白的,白的多不吉利!” 陈宝珠不理会,手中拿着册子在看。崔蚌絮叨得狠了,她才一边看一边回道:“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娘,你确定还要磨蹭吗。” “行了,行了。” 崔蚌老大不乐意,白得像珍珠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愁绪。她看了不远处的四人轿子一样,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 陈宝珠;“那好,走吧。”说完钻入轿中,几个轿夫齐喊了一声“起”,这浩浩汤汤一群人便离开了将军府所在的街道,朝巷口去了。 蔓春瞧见他们动了身,心里着急:“小姐,我们也走吧。” “别动,等我抄完这一段!” 花惊初盯着蔓春手中摊开拿着的一册书卷,一只手拿着细炭,一只手心摊开,细碳正在白皙的掌上快速留下痕迹——她在做小抄。 都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她对自己的笔试没太多信心,这种手段旁门左道并不提倡,但对于目前的她来说是最有效的了。 就在她全速誊抄的是时候,光线被遮挡。花惊初皱眉:“蔓春,你稍微移一点。挡着光了。”可阴影没动,反而从侧面听到了蔓春回应的声音道:“小姐,不是我。”于是她不耐烦地皱眉抬头,看到了一个少年。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这个人,令花惊初不可思议。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贾钰,竟然在她面前出现了。 她暂时停止了誊抄的动作问:“你有什么事么。” “袅袅。”贾钰一声玄色长身棉服,围着黑狐毛绒围脖。胸前还是挂着漏了一个大窟窿的金猪吊牌。他湿漉漉的眸子无辜的看过来,道:“送东西给你。” 三年了,距离那一箭之仇三年了。花惊初眯眼,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贾钰,实际上她真的很想问问,到底怎样才能放过她。流刑三千里的犯人还有可能突然被大赦归家,怎么到了她这没完没了呢? 花惊初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 他还是一脸无辜:“可是,是我姐姐让我来的。” “贾青萱?” 她迟疑了一下,但立刻明白自己的迟疑在对方眼中变成了机会。果然贾钰凑上前来,突然蹲下身几乎是跪在她面前,从怀中掏了个东西就往她腰间上系,全然不顾她呆愣的目光和后退的半步。 贾钰:“姐姐上周就苏醒了,说是要谢谢你。但自己不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拜访,于是去寺庙求了这一枚如意结。说祝你考试顺利,年岁平安。” 他比想象中高大,也比想象中压迫力要强。此时突然半跪在自己面前,几乎脑袋炸开,有一种对巨物的恐惧油然而生,让她结巴:“你、你起来。” “快系好了。”他说。 时间流逝了几秒,对于花惊初却是一种折磨。腰间传来的拉扯感,更像是拴在她脖子上的一根细线,稍微一扥就难受。这对姐弟无论是敌视、还是亲近,都给她一种不尊重边界,随意来去的感觉。 贾钰站起来,他的黑狐裘围脖不仅是毛绒攒成,而是一整只黑狐。黑狐的脑袋在左侧垂着,尾巴则在身后随风摇摆。 他似乎还想寒暄,眼中兴致正浓。 花惊初忙道;“我还有事。” 蔓春补充一句;“公子,我家小姐还要考试呢。” “哦,好。”贾钰点了点头,可没动弹。仍旧像一座小山似的挡住日头,站在她面前。而且她往左走,他便往左走。她往右走,他便往右走。 花惊初盯着他那双湿漉漉的无辜眸子,有点无语:“贾钰,三年前那一箭失手差点杀了你是我不对,这是第三十四次道歉了吧。求你,别再来了。” “是第三十三次。”贾钰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花惊初感到不知如何结束这一场对话,毕竟陈宝珠的轿子都从巷口消失了,她还没出发。而下午的笔试本来就心里没底,此时更急了。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马的嘶鸣声。 马蹄“哒哒哒”。一匹长鬃毛黑亮、蹄白色若雪,高大健壮,肌肉健硕,长尾甩起来像流苏的马出现了。它眼睛像是长在了天上,停在花惊初面前也是一副嚼嘴皮子、鼻孔喷气的姿态,好像被骑的畜生不是它,是你一样。 花惊初又惊又喜:“大鼻孔!” “噗噗~”大鼻孔听见呼唤才低头在她身上蹭了两下,而且十分嫌弃的那种目光一直没变。不过她也不介意,只觉得亲切。 只是马上,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