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蔓春哆嗦。 花惊初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吹,找到那盏油灯点亮,举到面前。橘红色的灯光,映照着她们两个。 蔓春脸色惨白:“没看清,像鬼似的一晃就不见了。” 油灯下,花惊初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嘴唇被咬破了,鬓发乱糟糟。领口的衣衫被剥去了大半,露出白皙的肌肤。尤其是肩膀上,本就被人咬了齿痕的肩膀上,又多一道青紫色痕迹。显然是被人吮吸出来的。 “蔓春。”花惊初气喘吁吁,连忙将衣服整理好,郑重叮嘱道:“刚才发生的事谁都不要告诉。我们现在便从暖房出去,当从未来过。”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蔓春咬牙,看着表小姐像是被人糟蹋了似的。心中一阵愧疚和恼怒。当时,那人跟她说这暖房中有名贵牡丹,只需引诱她家小姐来此处赏花即可。事成之后,便给一锭金子做报酬。没想到花没赏成…… 小姐反倒成了花,差点被别人给采了! 花惊初站起来,腰背的地方不知为何酥麻,让她双腿打颤、只能哆嗦着站立。蔓春扶着她,她们主仆二人刚想离开,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遭了,已来不及。 “人呢?” 有人说话,伴随着鞭子抽地的声音。 “她人呢?” 旁边一个声音回:“本、本该在此处的。” “真是饭桶!” “啪”又是一鞭子响。 少女音:“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花惊初现在就是瓮中的“鳖”。假山旁边的空地上,就这一间暖房。即便她不出去,旁人就不会进来吗? 她理了理衣服,心道:反正捉奸捉双。若别人空口白牙诬陷,她是绝不认的。呼出一口浊气,花惊初脸上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吱嘎”一声推开了木门。 陈宝珠耳朵一动,鞭子闻声先至。 九尺白骨鞭卷到门扉上一扯,木门被撕了个稀烂。木屑儿浮在空中,有个人从门内走出,一边挥袖子一边咳嗽。 “咳咳,”花惊初呛得咳嗽,挥袖子扇风:“你干嘛。” 陈宝珠一愣,心里倒有几分欢喜。嘴上却半点不饶人道:“我还以为你爽约了。” 花惊初不解歪头:“啊?” 旁边一个头上扎两个发髻的丫鬟,跪在一旁。小脸圆嘟嘟的跟陈宝珠的娘一样。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也像是一只被敲开了壳的河蚌。 推门之前,花惊初还在想会是谁陷害她,推开门之后,一看到陈宝珠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宝珠啊,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花袅袅,我说你能不能别学我娘的腔调。而且一开口就问别人有事没事,难道……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了?” 陈宝珠不耐烦的挑眉,将鞭子卷成蛇一样的盘状挂在腰间。从怀里摸了个东西抓在手上,置于背后。心里憋屈,忍不住一脚踢向旁边跪着的丫鬟。 丫鬟被踢翻,又赶忙重新坐起来跪好。还用小手拂了拂陈宝珠的鞋面。鞋面上绣着百蕊绣荷,精致的银线夹杂金线,让那朵荷花像是真的一样水润。 丫鬟:“小姐,奴婢错了。” 陈宝珠挑眉:“哼,认错态度良好,饶你一次。” 花惊初看着这主仆二人唱双簧,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到底何事?” “就、就……”陈宝珠扭捏了一下,把藏在后背的那个东西拿了出来。单手举起,摊开手掌。里面赫然躺着一朵娇艳的牡丹。 牡丹硕大,比她的手掌还要大。深紫色花瓣、鹅黄色花蕊,月光下看清了,花惊初才瞧出那花心儿就如同一块儿镶了金边的红宝石。 “青龙卧墨池?” 花惊初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 抬手去摸自己的鬓发,在上面也碰到一朵花。取下来定睛一看,她有点恍惚——刚刚暖房内,那歹人在离开之前往她鬓上插了朵花,也是一株青龙卧墨池。 “你已有了?” 陈宝珠一愣,心里腾地涌上一股恼怒。 她怎么能!已有了?! 立刻将手伸回来,将花攥成一团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陈宝珠心高气傲,绝不送别人已送过的东西! “花袅袅,我今日抢了你的银丝绒花,本想赔你一朵。没想到,你竟已有了!既然我这花无用,不如碾碎了做泥。” 脸上一阵青白,原本心中所想的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