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爹娘,早死了。 陈宝珠看见她瞬间蔫掉,心里更得意了,笑道:“所以说啊,花袅袅。你凭什么和我比,又拿什么跟我比?” “宝珠啊。” 花惊初自嘲点头:“你赢了。” 说完,撞开陈宝珠就冲出人群。 忽记起那一日,也如今日一样寒风料峭。 爹娘信上告诉她,今晚就会凯旋归来。小花惊初可开心了,不顾嬷嬷的劝阻,冻得直流鼻涕……在院中堆了个大雪人。将雪人肚子挖空钻进里面等着给爹娘一个惊喜。心中设想着要说的话——阿爹,阿娘我想你们了,你们给袅袅带好吃的了么? 然而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睡着了。 久到她发了烧。 久到两天后,仆人才找到她。花惊初迷迷糊糊哭喊着:“爹,娘!”没有人再回应她,只有周围“死无全尸”的流言蜚语。 …… 花惊初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她冲出人群,往假山的方向跑。余光瞅见了一个白色的倩影心中蓦地一动:“白姑娘?”是她吗,会在这里遇到她吗。 也许是寻求慰藉,也许是想逃避。花惊初竟觉得那道倩影,如此美丽。就像一个人别丢到了深山老林的枯井中已濒临崩溃,突然井口的石头被搬开,“有人吗”回音从头顶响起,她抬头便看到了光。 是的,是白苏烟。 白苏烟身高九尺,人也长得像一棵挺拔的树。其他女子都画柳叶眉、黛眉,她反而是是一双剑眉,英气十足。衣服蓬松柔软,看不清具体身形。 风吹簌簌,衣袂翻飞,白衣女子站在圆月下,头顶树梢。一只脚踩着冬日尚未消融的几处斑驳积雪,一只脚踩在红梅点点的卵石路上。 花惊初立刻上前:“白姐姐,好巧。” 韩陌今夜有重要的任务,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她。 他伪音:“嗯。” 杏眼女孩儿妆容素雅,头上没有发饰。他心尖一动,忽然想起那日鹤唳亭赴宴,也有一个姑娘鬓发上的金丝绒花被踩碎,他便送了片金叶做礼。此时,两人的面庞竟重叠在一处,她们原是同一个人。 他呼吸清浅,继续伪音道:“你的耳伤,可好些了?” “你记得我啊?”花惊初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跑过去拽住了她的袖摆,轻轻晃了晃。心里又惊又喜,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撒娇道:“可是……我伤口还没好,要白苏烟姐姐吹吹,才不疼。” 韩陌一愣:“吹吹?” 花惊初知道自己厚颜无耻,故意装成一朵小白花来骗人。可好不容易又一次遇到冰山美人,怎能不刻意制造一些肢体接触? 两人贴的近了,能闻到白苏烟身上传来的清幽茶香。花惊初忍不住更贴近几分,清嗅:“白姐姐,你身上好香,是用了什么牌子的花水?” 男女授受不亲。 韩沫整个人都僵住。 被这一具又软又烫的小身子贴上,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差点连声音都端不住,恢复自己的本音:“你、你……” “我怎么了?” 花惊初一笑,杏眼里泛着桃粉色的光,一下牵起了他的手道:“白姐姐,你可是嫌我矮。”说着,比了比两人的个子。确实差很多。 白苏烟就像一棵大树,她就是棵小草。 韩陌摇头:“不是,只……” 只是你别贴着。 他尚未娶妻,一直都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可到底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即便患有咳疾,日日需要吃药,也不妨碍某些…… 若是再被刺激,恐怕会失礼。 花惊初哪知道这些,又近了一点。 韩陌:“别。” 花惊初一脸惊奇:“白姐姐,莫非害怕我?”说着,整个搂过去,双手环在他腰上,抵住他的胸口蹭了蹭,发出小猫一样的咕噜声:“好香啊。” —— 就在韩陌伸手,想将她强硬拉开的时候。 两人身后传来一道呼唤声。 “花惊初!” “啊?” 她正在冰山美人怀中撒娇,忽然有人喊她名字。而且声音杀气十足,显然不是善茬儿。 花惊初扭头:“啊,谁喊我?” 朝声音的来源看。只见一个腰间别着长剑的玄衣女子,扯着一个青白衣衫的少年郎,气势汹汹的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