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愤怒吞噬了她的理智,肩膀剧烈的起伏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怕。 是的,可怕。 沈欣欣静静地看着面目狰狞的王彤。 站在自己面前嘶吼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吗?沈欣欣疑惑。 这个怨毒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吗? 客厅的动静吵醒了沈宇,他光着脚跑出来,嘟囔着叫王彤赶紧陪他睡觉。 “哎,来了。”王彤扭头对沈宇却是另一副面孔,关切说道,“怎么又不穿鞋,着凉了身体难受……” “我不爱穿。”沈宇不耐烦地打断王彤,“什么时候去睡觉?” “就来了。”王彤紧了紧沈宇的睡衣领子,母子两人相亲相爱地依偎着回房。 “砰!” 门关了。 沈欣欣眨眨眼,没有眼泪落下。 还好自己不会哭。沈欣欣想。 她转身去了浴室,开灯。 洗手台上放着三个杯子,两个整齐的是王彤和沈欣欣的,剩下那一个囫囵放着的是沈宇的。 牙膏是公用的。 中间和末尾都凹陷下去。 沈欣欣遵从王彤的教育,牙膏挤完一小截就板板正正地卷起来。沈宇却从来不在乎,想从哪块开始挤就从哪块开始挤。 小时候因为挤牙膏这件事,沈欣欣没少受王彤的打骂,可沈宇却能随心所欲,王彤从来不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蓄意为难他。 沈欣欣盯着那支牙膏看了很久。 不知不觉,自己的生活习惯已经和王彤一模一样。 她突然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另一个年轻的王彤。 洗漱完,卫生间里都是蒸腾的雾气。 沈欣欣抹开镜子。 镜子里面有一个短发女生,木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沈欣欣仔细审视自己,眼睛、鼻子、嘴巴……她终于放下心来。 她和母亲不像,一点也不像。 她不会变成母亲这样,她不是母亲的翻版。 镜子里的少女试着笑起来,两颊的皮肤因为水分蒸腾流失而绷紧,笑起来扯得皮肤生疼。 *** 沈欣欣就这么平安地度过了两个星期。 在这期间,她没见过轻职的学生,也没遇见过程帆。 沈欣欣最近总是想起程帆,她甚至幻想程帆会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她一定会跑出去和他说说话,问他过得怎么样。 沈欣欣自认为最近过得挺好。 姨妈每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她会主动牵起姨妈的手,姨妈这个时候总是笑盈盈地拍拍她的脑袋,两个人像母女一样亲昵。——这样的亲昵王彤不会给她。 日子一天重叠着一天。 三模悄悄到了。 三模这天正是立夏,昨天大家还穿着薄外套,今天就齐齐换上了短袖。 A市在一瞬间入夏。 沈欣欣踏着铃声进入考场,耳边的碎发汗涔涔地黏在脸上。 三模测试卷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到了这种时候,没必要再出一些刁钻的题目打击学生的自信心。 数学是第一门,刚考完大家就耐不住了。考场按照成绩排名,在第一考场的同学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尖子中的尖子。这次的三模对他们来说实在过于简单。 “学校这是想给我们找自信呢。”有个男同学笑哈哈说道,“这次考试估计大家都考的差不多,周亚平可不一定能再拉我们这么多分喽。” 周亚平被打趣也笑起来。 大家闹够了周亚平,又聚在一块对答案。 沈欣欣不爱对答案,随便找了处角落蹲着发呆。没承想周亚平也来了,蹲在沈欣欣旁边。 “那群人来找过你麻烦吗?”周亚平问。 “没有。”沈欣欣摇摇头。 李洋一群人好像从此销声匿迹,不仅没有找过她的麻烦,更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听别人说,他们这些人的爱恨都很廉价,今天爱你,明天也许就不爱了。今天恨你,明天也许就不恨了。总有些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也许又有新的倒霉蛋被他们盯上了。沈欣欣出神。 从周亚平的角度看过去,沈欣欣的睫毛出奇的长,说话时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也随之上下翻飞,像只蝴蝶。 他们不再说话,一起盯着花坛里的金盏花发呆。 英语考完已经是晚上了,理综和文综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