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法同卫王府抗衡,只能就着向安递过来的梯子走下来,“宜哥儿才多大岁数,哪里懂得什么命格?一乔你也是要嫁为人妇的了,怎么还如此不知轻重?竟将这样的戏言闹到堂前来!这样,宜哥儿过来,给你姐姐赔个不是,这事儿谁也不许再提了。” 蒋青宜站着没动,蒋一乔也面无表情,显然这句明里各打五十大板,暗里偏帮回护的话并不能让任何人满意。 向安低声咳嗽了两声,话锋一转,优哉游哉道:“还是老夫人说得好,不过是姐弟拌嘴的事儿,不值得大动干戈。不如……蒋公子向蒋小姐下跪、奉茶、致歉,此事就此揭过。我可作保,不让兄长知晓。” 蒋一乔低着头,忍不住悄悄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 他究竟在不在乎蒋青宜的话?若是在乎,处置了便罢;若是不在乎,又何必出这个头,让蒋青宜致歉。可若说他是有意替蒋一乔讨回公道…… 这没有由来,蒋一乔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但坦白讲,此时此刻,她的确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因有人撑腰而起的坦然,比起让蒋青宜受皮肉之苦,能让他亲口认错,的确更能让人一抒心中郁结。 一旁的蒋青宜却瞪圆了一双眼:“我?下跪?向她?不可能!” “她如今是你长姐,日后成了我夫人,论辈分还要长你一辈。不过奉茶认错而已,有何不可?”向安温声细语,态度谦和,却不由蒋老夫人再寻借口,从容不迫道,“老夫人是名门之后,又是蒋相公嫡妻。易地而处,若有人对蒋府不敬至此,您可会似我这般轻轻揭过?” 蒋老夫人沉默片刻,一双枯瘦的手攥紧了手杖,许久后,又颓然放开,对着殷切望向自己的儿媳和孙子罢了罢手:“宜哥儿,你今日做错了事情,去向你堂姐认错。” “祖母!”蒋青宜不可置信地唤道。 蒋老夫人却偏过了头,并不看他。 蒋青宜怒气腾腾,兀自站了一会,大概是接受了此事再无转圜的可能,于是气冲冲地接过王氏递来的茶盏,自虐式的重重向蒋一乔跪了下去,含糊道:“是我说错了话,还望堂姐莫要怪罪。” 他手背鼓起一条条青筋,不用细想也知他的不情不愿。 蒋一乔并未接茶,反而侧过身,避开她这一礼,强自按捺住心中酸涩,哽声道:“你该向我母亲告罪。” 蒋青宜一下便窜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她:“你不要欺人太甚!” “青宜!”蒋老夫人低斥一声,“跪下,向你伯母告罪。” 蒋青宜最是骄纵,但一向听蒋老夫人的训导,此时就像是一只被扯住项上铁链的猛犬,虽仍旧眼露凶光,却还是老实下来,一点点地跪了回去:“青宜今日言语有失,冒犯了伯母与堂姐,希望堂姐莫要怪罪,也希望能乞得伯母在天之灵原谅。” 虽知他口不由心,但能逼他认错已是十分难得了,蒋一乔未再为难,安静地接过茶盏,算是退了一步。 蒋青宜不敢起来,望向蒋老夫人,等候指示。 “去,给二公子赔礼道歉。”蒋老夫人道。 “不必,我不在乎这个。”向安轻声拒绝。 他很是坦荡,仿若方才明里暗里的种种相逼就当真只是为了讨一个公道而已。 有礼有节,以退为进,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倒是颇有君子之风。 蒋一乔按捺着,却还是再次偏过了头,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副从容的样子,可惜出师未捷,看没看清楚便正巧与他的目光遥遥相遇。 她赶忙重新低下头,只盯着脚边的三寸地,半点儿都不敢错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做贼心虚似的脸颊燥热。 向安抿唇笑了笑,将杯中半冷的茶水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自给自足地倒了一杯热乎的,一口没喝,又放回了桌面。 双仪捧着礼帖,径直交到蒋一乔手上,又对蒋老夫人一礼,全然看不出方才争锋相对的模样:“依我家公子的意思,蒋小姐父母俱亡,聘礼便交由她自己处理,不知老夫人是否应予。” 蒋老夫人咬碎了一口残牙,却还是冷着脸应下:“她自己的聘礼,自己管着便是,我们难不成还贪图她的吗。” 双仪又道:“王爷交代,王府的二夫人不可逊色他人,嫁妆最好能凑齐一百二十八抬。蒋小姐既无父母帮衬,也只能由您帮着打点。自然了,贵府若有什么难处,也可派人知会。我家王爷会将不够数的地方补齐。” 一百二十八抬?卫王可真敢张这个口。王氏瞠目结舌,要知道她替蒋书意准备的嫁妆也不过一百二十抬而已。 他们倒是财大气粗,竟扬言可将缺口补齐。可蒋氏嫁女儿还得靠男方筹备嫁妆,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