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助,余灿又正好喜欢吃蟹,前前后后加了好几次餐,可谓是相当满足。 看到她大快朵颐的样子,孟宴臣原本有些消沉的情绪也一点点重新好起来,到后面,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 余灿吃饭时也没闲着,好奇地盯着他:“之前都是你在问我关于我的事情,但我还不知道你之前的那些事情呢。” “想从哪里听起?” “你离开田纳西之后。” 孟宴臣擦了手,满眼温和的笑意,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的是,他完全没因为她问的这个问题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以前,他或许会很抗拒对外人提起孟家和妹妹的事情,但现在面对余灿,他只觉得无比安定。 离开田纳西之后,他就认识了这个被带回家的妹妹,也在尽可能地对妹妹好,吃穿用度,只要是他能照顾到的,他都会给妹妹呈现最好的。 母亲曾经发现过他和妹妹躲在柜子里,严厉批评了他,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但之后想想,原来从那时候起,他对妹妹的感情似乎就发生了变化,只不过那次明显到被妈妈发现了。 再后来,妹妹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开始因为喜欢的人跟家里叫板甚至翻脸,也为之后发生的种种事件埋下了种子。 当初在街边,被认错人的妹妹推开的那个瞬间,他只觉得失望透顶,因为他从没觉得妹妹那样陌生过。 直到那天,妹妹摔碎了象征一家四口快快乐乐在一起的全家福,他才终于意识到,这场持续了很多年的、瑰丽又梦幻的、夹杂着不堪和不齿的梦,该醒了。 之后妹妹结婚,他也衷心祝福,还送上了他挑了很久的公主皇冠。 妹妹戴上皇冠的那瞬间,他也终于和自己的荒唐过往做了最终的告别。 再就是之后那件差点把他彻底压垮的事。 其实他一直对那位女士留有警惕之心,但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被那样坑一把,也始终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再谨慎些,不然也不至于出现那样的问题。 不管是坐在审讯室里的自我煎熬,还是面对父母时受到的指责,亦或者是之后面对股东时承担的内部处分和决议,所有事和后果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所有责任都要他来承担,所有烂摊子都要他独自解决,他真的很无助。 就像是被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人,哪怕撞墙,他还得继续运转,在发条快全部回缩的时候,操控者便会再次拉满,让他一刻不停。 至于最后的结果,他不想评价那究竟是好是坏,毕竟对他来说都没区别,还和过去一样,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天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被无数张嘴评价。 甚至在成为董事长之后,他要承担的责任远比过去的多,但没人问过他到底累不累。 在成为董事长的头两个季度,他真真正正地一天未休,仅仅是“严重的焦虑和压抑”已经完全无法完整形容他的情绪状态。 现在,忙碌的间隙,他会去健身房运动、去网球场打网球、在书房自制蝴蝶标本、在窗边画画、在杂物间做小木雕……但都只是缓解情绪而已。 可以这么说,今天在靶场遇见余灿并且看她轻松赢过竞企的CEO,他的情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并且那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回想起自己曾经认识余灿的前男友之前。 余灿听完,扁扁嘴:“这么多年下来……你累吗?” 孟宴臣抬眼看她,笑着伸手过去,摘掉她挂在嘴角的一小颗残渣:“有你这么问,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听到这个回答,余灿只是耸肩,顺手拨了拨头发。 “为什么总是短发?很喜欢这个发型吗?” “一开始是Ada欢,我那时候确实也有点恋爱脑,想着凡事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来做就好。”余灿继续吃蟹腿肉。“之后就是单纯觉得这个发型方便,没其他原因了。” “那时候,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我其实也就谈过这一段恋爱,不太懂感情好坏的评判标准,但是我挺喜欢他的。他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清楚想法,也会尊重我的意见。我们在很多事情上的喜好其实不共通,就比如他不太接受我玩射击。但整体来说,我们的关系不错,我觉得和他相处没什么问题。” 孟宴臣都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滑稽。 因为在得到答案之后,他丝毫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更觉得心里在咕噜咕噜冒酸水。 他好像在自找苦吃。 吃过饭,两个人照例去散步消食。 余灿拍着自己吃得鼓胀的小肚子走在台阶上,悠闲地吹着晚风,不时也偷瞄一眼台阶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