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灿还是直到下午下班前才知道双方签了合同,当下也没多大反应,想着“反正迭代都是要做的”,匆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然而,在她已经走到地下车库之际,母亲打来电话。 说是晚上有个极为私人的应酬要她去,邀请方是孟家。 孟家…… 已经要迈上摩托车的余灿突然睁大眼睛。 孟家? 母亲的意思有些模糊,大意是说她和孟家的付闻樱最近在私人插花课上碰见了,相谈甚欢,随后又知道各自的丈夫是同一个俱乐部的高尔夫球友,越聊越投机,约着挑个不错的日子坐下来吃顿饭。 显然,今天就是那个“不错的日子”。 余灿光是回想起孟宴臣当时在会议上跟她抬杠的淡然模样就无语,要是再参加什么私人饭局,不碰到孟宴臣还好,要是碰见,她得膈应死。 以她对父母的了解,保不准他们会拉着孟家的长辈提起这桩投资,并且极大概率会借这桩投资拎她出来,夸一通孟宴臣年纪轻轻就成了大集团掌权人,再说一嘴她还在给别人打工,然后就开始说教,埋汰她学了个热门专业里的冷门技术,再故意在外人面前叨叨他们那些年供她在国外读书、维持她的日常开支有多辛苦。 父母这套路,她从回国起就见识到了,一点不变,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已经熟悉得很,甚至连话术都摸清了,无非都是些以“余灿这姑娘”开头的句子。 一想到这些话可能还得被孟宴臣本人听见,她更膈应了。 但母亲的通知不好推脱,不然等待她的是加倍的说教甚至骚扰,她还是回了句敷衍的“知道了”,随后利落地挂了电话。 余灿此行目的地不是自己家,也不是直奔国坤旗下的高档餐厅,而是理发店。 剪完头发之后,她还匆忙去了附近的商场,以最快的速度挑了礼物,这才转了方向,一路疾驰去了餐厅。 她到得刚刚好,拎着礼品袋到包厢的时候,四位长辈也才刚落座。 让她顿时松了口气的是,孟宴臣不在。 付闻樱和孟怀瑾都是第一次见余灿,立刻笑着招呼她入座,随后满脸惊喜地看着她递过去的礼品袋。 余灿笑着坐下,视线始终落在孟家两位长辈身上:“孟叔叔,付阿姨,初次见面,我叫余灿,您二位喊我灿灿或者小余都行。 “我今天来得匆忙,带了些小礼物给叔叔阿姨,不成敬意。 之前看财经新闻,只对叔叔阿姨有很片面的了解,看到阿姨经常穿着半旗袍装,我觉得阿姨应该会喜欢一些旗袍配饰,就挑了些簪子和发饰,还另外配了一条项链; “叔叔出现在新闻上的形象大多是西装,我挑了一对袖扣和两枚领带夹。选礼物的过程有些匆忙,还请叔叔阿姨别嫌弃。” 已经开始拆礼物的付闻樱更是惊喜,握着那两支漂亮簪子连声夸赞,满眼笑意。 余灿刚放下心,耳边就传来母亲的低声埋怨:“怎么迟到?不是让你提前来点好菜吗?” 她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些:“约了剪头发,不好推。” 母亲顿时咂嘴:“几次了都,让你留长就是不听,长头发好做造型,去大场合配礼服好看,你这短头发每次都局限得很。” 似乎察觉到什么,余灿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付闻樱带着探寻的眼神,不好意思地冲着她笑了笑。 让余灿意外的是,孟宴臣是在菜品开始上桌的时候推门进来的。 他应该也是匆忙赶来,头发被吹乱了些,进门之后先是道歉,随后礼貌地和誉诚这两位打招呼。 注意到余灿明显短了一截的头发,他微愣一瞬,很快就回过神:“余总。” “孟董。” 余少峰注意到自家女儿对孟宴臣似乎有点冷淡,进而回想起之前商务酒会上女儿提及孟宴臣时的表情,估摸着她应该是对孟宴臣有点情绪,干脆主动拉开话茬。 “我听说最近国坤签了个投资大单,涉及千万资金流动,孟董确实卓尔不凡。” “是余总能力突出,不然我也不会注意到这个领域。” 孟宴臣笑得谦和,完全没有当时在会议室里那样疏离平淡。 “我也是因为看到了余总的能力才去关注医疗器械迭代方面的知识。” 姜淑云接话:“孟董过誉了,余灿这姑娘还是犟,之前我们送她出去念书,为的也是她能有个好发展,但是谁知道这姑娘非选了个什么工程。 “想也知道,哪有大家闺秀读工程的,还是做医疗器械,那不就是医药代表么?当时我就想让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