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缇想的十分明白,当时就又把身子往里缩了缩。 她听见北戎兵的惊声询问。 “殿下!”他们挡住四面而来的大胤军,“现在怎么办!” 拓跋钺重重的呕了一口血,嘶声道:“撤军!撤军!” 他面色灰败,踉跄着在北戎兵的护佑下下了城墙。 云青缇立刻痛打落水狗,麻利的从门楼洞里爬出来,高呼:“拓跋钺身受重伤,命不久矣,降者可不杀!” 她嗓子都喊劈了,垂头咳了半晌,憋得面色通红。 但这声音也经由大胤军士口口相传,传遍战场。 北戎兵顿时气势又落一节。 …… 殷时回策马狂奔。 太庸城的城门就在眼前,原本繁华的城池已然破碎不堪,他面上闪过丝缕茫然无措,脑海中一片空白,有一根弦摇摇欲坠。 那样鲜活的,明媚的小缇子,会死吗? 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也不会冲他笑了吗? 他什么都不敢想,无尽的恐惧在他心底滋生,眸底尽是压抑的血色。 殷时回纵马进城,当先就遇上了被北戎人拦住的修竹。 修竹被人团团围住,且战且退,于某一时刻突然看见了一人着金甲奔袭入城。 他愣了一下险些叫人挑翻,回首将人刺下马后高呼出声:“陛下!” 厮杀声里,修竹听见他嘶哑的声音。 殷时回问:“云青缇呢!” 他一剑斩落北戎人首级,声音有些发抖的又重复了一遍:“云青缇在哪!” 他面色沉到了极致,薄唇紧密,整个人竟然显露出一股莫名的脆弱之意,仿佛在得到某个回答后就会原地逝去。 修竹立刻道:“才人在……”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殷时回脸色一变,骤然回首望向城楼上方。 隔着千军万马,隔着杀声阵阵,他依然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那一声呼声。 “拓跋钺身受重伤,命不久矣,降者可不杀!” 殷时回悬了一路的心终于狠狠落下。 紧绷的弦松下来之后,他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殷时回重重抹了一把脸,一路拼杀到城墙下,弃马上城。 几个轻跃间,他跨上城墙,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身影,那个镌刻在他心上的姑娘。 她单薄的身影烙入他眼底,明明最爱干净的她却染了满身鲜血污泥。 几日不见,她瘦了整整一大圈,原来圆圆的脸蛋消了下去,露出尖尖的下巴,显的一双眼睛更大了。 那双眼在看到殷时回的那刻骤然亮了起来。 云青缇看见了殷时回。 他带着兵马日夜奔袭,眼下青黑不掩,连青青的胡茬都冒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苍老了七八岁。 面对大军围城、生死一线的恐惧感后知后觉的袭来,那些在安清晏等人面前强装的镇定轰然崩塌。 她嘴巴一撇,看上去几乎要哭出声来。 殷时回心中一慌,反应过来时已经大步向前,狠狠地将她拥进了怀里,像是拥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听见云青缇的声音:“你来了。” 殷时回呐呐道:“我来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一丝真实感,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被包饺子的北戎兵又惊闻主将将死,军心溃散,被打的四分五裂,艰难的护送着拓跋钺突围而出。 殷时回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溃不成军的北戎兵,稍稍眯了眯眼:“穷寇莫追。” 他们一行人日夜奔袭,又方经历了一场大战,已是疲惫至极,城中驻军更是伤重,若真逼的北戎兵拼死一搏,双方恐怕都落不着什么好处。 那股初见她安然无恙时的狂喜逐渐褪去,殷时回心中随即生出了一股怒气。 云青缇悄悄瞥了一眼殷时回的脸色,霎时警铃大作,直觉不妙。 殷时回冷着一张脸,紧紧地钳着云青缇的手腕,扯着她一步一步下了城墙。 原本的太守府已然被征用,成了殷时回的临时军帐,殷时回就扯着云青缇一路推开房门,沉着一张脸卸掉自己身上冰凉的盔甲。 云青缇看准时机,转身想溜,却被殷时回一把揪住了后衣领,轻轻松松拎了回来。 他扛起不老实的云青缇,一把丢在了床榻之上。 殷时回的身形沉沉压下,他粗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