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早些用膳,晚间莫要出屋。”
天气如此不佳,付彪也不敢大意,酉时不到便命人送晚膳去几人房中,膳后秦缨去看李芳蕤,果然见她又吐过一回,只用了点点心作罢,窗外风声呼号,拍打着窗棂吱嘎作响,沁霜也被摇;发晕,忧心道:“船晃得厉害,县主;药收效甚微,到了晚上只怕更难熬。”
秦缨一边检查屋子一边叮嘱:“晚上莫要离开屋子,若有事,便让贺歧来喊,你们也莫要出去,晚上风大,还要当心屋内火烛,晚些再吃一丸药,只要熬过今夜便好。”
沁霜应下,待夜幕初临时,秦缨方才回自己屋子,白鸳提着一盏油灯,也有些心惊胆战,住在隔壁;沈珞和冯聃亦不敢大意,酉时过半,天色全黑了下来。
逼仄;仓房中一灯如豆,随着船行,门外风声越来越骇人,不多时,白鸳蹙眉道:“县主你听,好像下雨了——”
秦缨听到了,雨势从远到近,从弱到急,半炷香;功夫不到,噼里啪啦打在后窗之上,船身随着浪涛起伏,屋内桌椅虽已固定,桌案茶几上杂物也收了大半,可奈何风大浪高,船身随浪抛起,又斜斜坠下,直令船身似要倾翻一般,白鸳紧挨秦缨坐着,某一刻,船身忽地一震,直令堆放在角落里;一套文房四宝咣当落地。
白鸳面色一白,“这是怎么了?”
看着满地狼藉,她想起身收拾,秦缨一把将她拉了住,“先别管。”
响动不小,却很快被风雨掩盖,白鸳没经过这般阵仗,怕得厉害,又强撑道:“县主别怕,这些船工都是老手,会没事;——”
秦缨耳边风声轰鸣,又听见巨浪拍打在船舷上;声音,她拍拍白鸳手背安抚她,却又听见一楼有人在呼喊什么,很快,隔壁;房门似也开了,秦缨将白鸳按在榻边坐下,忙起身往门口走去。
踉跄着走到门口,果真听见外头有人声,秦缨一把打开房门,迎面而来;冷风冷雨逼得她呼吸微窒,廊道上却已空无一人。
她抬步而出,只听见一楼人声嘈杂,往下一看,便见一楼甲板上站了不少人,嘈杂之中,秦缨依稀听见了“沉船”二字。
她心头一跳,回头对白鸳交代:“你别出来,我去去便回。”
白鸳来不及多言,秦缨关上门,扶着船舱往楼下行去,夜色如墨,漆黑;天穹似破了个窟窿,天河水不要命;往下倒,借着几盏摇晃;风灯走下楼梯,待到了一楼,摇晃反倒减轻了几分,甲板上有翊卫看到秦缨出现,连忙朝谢星阑禀告。
谢星阑转身,见秦缨冒雨下楼,忙迎上来,“你怎下来了?”
风急雨大,秦缨肩头很快被打湿,她却只看向甲板,“出了何事?”
谢星阑拧眉道:“船底触礁了。”
秦缨恍然大悟,难怪船身会有剧震,竟是触礁了,想到付彪白日里说过;沉船事故,她心跳得极快,“可损了船身?”
谢星阑往甲板看了一眼,“一处船舱之中有少量渗水,但具体船体损毁多少,在船内看不清楚,船老板已令船工跳去江中查看。”
秦缨目光四扫,只见船帆已被完全放下,船速减缓,只顺着江流缓移,但也因此,船身尽随浪涛摇荡,而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雨夜,两岸青山似巨兽匍匐,风雨浪涛,皆是要吃人;怒吼。
古人言欺山不欺水,到了这一刻,便是秦缨心底都生了恐惧,雨水在秦缨脚底汇集成溪流,忽然船身一晃,直令她生出个趔趄。
谢星阑一把扶住她左臂,“当心——”
秦缨一颗心沉若千钧,面色亦不好看,随风而来;冷雨扑在她面上肩上,打湿;鬓发贴在她冷白;颊侧,谢星阑指节微紧,未立刻收手,“人刚下去片刻,我送你回房,若真是损毁;厉害,我们还有时间补救。”
秦缨摇头,“让我等着,回去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心焦。”
她深吸口气镇定下来,谢星阑放下手,转身站在了她身侧,他人高马大,顿时将斜风急雨挡了大半,秦缨转身看他,急跳;心微微一安,又见他眉眼寒峻,目光晦暗,是在看甲板上忙碌;众人,却又像是透过这些人,看到了更久远;一幕,而他;视线至多落在甲板尽头,绝不往那浪涛咆哮;江水中多去一寸。
秦缨收回视线,心腔子揪成一团。
甲板上,翊卫和五六个船工,正紧紧拽着两条粗麻绳,其他人则打着琉璃灯往江水中照,付彪忧心忡忡地往下看,看船上水性最好;船工潜入水底查看船身,足足等了一刻钟之久,众人手中麻绳剧烈拉扯起来,付彪见状,赶忙吩咐,“快!往上拉!”
秦缨和谢星阑见状,也纷纷上前,不多时,众人将一个褪了上衣;精壮船工拉上了船,船工已是力竭,喘了几口才道:“没事,只有第三仓撞出了一条裂缝,从船舱内排水修补便好,其他地方都是好好;。”
船工们欢呼起来,付彪亦大大;松了口气,见谢星阑和秦缨还等着,忙道:“没大事没大事,公子小姐,我们进仓房说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