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红袖开始用陆柔嘉送来;药酒, 伤势果然一日好过一日,到二十五这日陆柔嘉来换方子之时,红袖面上乌青已消了大半。
她没法心安理得在侯府躺着养病, 便请求到秦缨院中帮忙做些杂事, 白鸳见她诚恳,又正好赶上府中制备秋冬衣物, 于是带着红袖一起给秦缨和清梧院内侍从量体裁衣,这是个浩大;活计, 清梧院上下一忙便是三日。
秦缨不习惯被众星捧月地伺候, 便也跟着一同帮忙, 清梧院众人大为震骇, 见秦璋都惊动,就在大家都以为秦缨只是寻一时之趣时, 却没想到她一日不落地出现在绣房之中,她不擅女红,却极喜欢看白鸳做绣工,再做些杂事,竟也颇得趣味儿。
转眼到了七月二十九,红袖伤势基本痊愈, 只等着陆柔嘉来接她去陆氏医馆,既已空闲下来,秦缨便挂念起傅家和窦家;案子,但她再去金吾卫找谢星阑颇有些唐突,便在用午膳时与秦璋说起此事。
秦璋听后道:“刑部和大理寺核验天下刑名,没有这样快;, 不过眼看着入了八月, 只怕没几日便有消息了, 待定下刑责,中秋之后便会行刑。”
怪道总说秋后问斩,却也是与衙门行事章程有关;,秦缨点了点头,秦璋又语声深长道:“我听闻崔晋已经带着林氏和那孩子回清河去了,只怕数年内不会再回来了,堂堂忠远伯府竟就如此落败了,幸好清河崔氏得了爵位;不止他们一支。”
秦璋有些唏嘘,又道:“薛家闹了几次,伯府却无论如何不给孩子,伯府虽无颜在京中立足,可崔氏还有长清侯府,崔氏族中势大,薛家也没办法强夺,只得偃旗息鼓,薛献知气;卧病在床,家里又生了这等丑事,已上折子辞了国子监祭酒之职。”
一场少男少女;风月之事,竟酿成了三家悲剧,秦缨叹了口气道:“那日入宫太后娘娘和长公主也提过此事,皆料到他们不日便会离京,却没想到会这样快,那傅家呢?”
“陛下下旨夺了傅仲明;鸿胪寺卿之职,将其贬为了从八品小吏,是鸿胪寺最低等;差役,傅仲明哪有脸面留下?也上折子求去了,傅灵虽是为了姐姐报仇,但到底杀了两人,依我看,傅家在京中也难以立足,说不定真会回汾州老家去。”
秦璋目泽微暗,“不管是傅家还是忠远伯府,离开都是好事,只是崔晋和傅仲明,必定遗憾他们;爵位和官位,傅仲明尚有一子,崔晋;伯爵之位却无人继承,将来多半要在宗族中寻个养子,就和谢家那孩子一样。”
秦缨眉眼微沉,谢星阑生父母早逝,后被同宗伯父收养,也是为了继承谢正则门庭,想到此处,秦缨忽而看向秦璋,“那爹爹便没想过,我们府中无人继承爵位吗?”
秦璋扬唇,“爹爹若给你娶个后娘回来,万一也变成傅仲明那般,你可愿意?”
秦缨心头温流脉脉,她前世;父亲也半生未再娶,只为她这个女儿操碎了心,她软声道:“以爹爹;脾性,绝不会厚此薄彼,自然不会变成傅老爷……”
秦璋忍不住在她发顶抚了抚,“傻丫头,府中多个人,便会分走爹爹;心思,何况后宅之事,可不是你想;那般简单,你心思单纯,爹爹可不敢给你找个后娘。”
秦缨本是随口一问,可这一问,却令秦璋想起了旧事,他眉眼间生出些苍凉意味,很快起身往经室而去,秦缨见他形单影只;背影,也觉出一阵心酸。
秦广在旁瞧见这幕,悄声道:“侯爷从未对县主说过,当年在丰州,长公主缠绵病榻之时,他便对长公主立下重誓,说此生绝不再娶,这些年,侯爷从未违背誓言。”
义川长公主过世之时,原身还不满一岁,脑海之中自然没有关乎她;记忆,秦缨忍不住问道:“我母亲是什么模样?”
秦广微微眯眸,也陷入了回忆之中,“长公主是宁太妃所出,当年宁太妃便是风华绝代;人物,待长公主长大七八岁,容貌脾性,都是李周皇室少有;,后来长公主长大了,说一句天人之姿也不为过,侯爷能娶到长公主是侯爷;福气,就算当初侯爷没有立誓,有那样;夫人在前,侯爷又如何能看中旁人呢?”
秦缨不曾见过义川长公主仪姿,甚至连半点印象也无,想到前世自己母亲亦是早逝,空落悲寂立时浮上心头,秦广跟了秦璋多年,亦是看着秦缨长大,在旁瞧见她容色有变,欣慰道:“县主如今越来越懂事了,长公主在天有灵看到,必定也十分高兴。”
秦缨扯出丝薄笑,“这几日无事,我好好陪父亲读经文。”
秦缨身为县主,平日里没个正经差事,出门也不过是去贵女之间各式集会,但她哪有心思做这些?倘若学别;大家闺秀留在府中,也不过是修习琴棋书画,她亦无意此道,思来想去,倒是陪着秦璋看看道经解解闷更有价值。
但她话音刚落,门房上;小厮忽然快步来禀,“县主,陆姑娘来了。”
秦缨眼瞳微亮,“快请——”
距离前次陆柔嘉来给红袖换方子已过了三日,陆柔嘉又准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