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丹阙姐姐,你好好休息行吗?我救你我不要报酬!”
“只是重温。”祝凌将书换了一个方向避开芷兰的魔爪,柔声道,“我们从最简单的诗句开始复习,我说上句你接下句,如何?”
丹阙柔和下来的样子让芷兰恍然,不要的话到了嘴边莫名说不出去:“......成吧。”
祝凌这才有空认真翻了翻手里的书。这书不是单纯的诗集或集注,而是被人整理过、特意挑选了难度的手抄本,一字一句,都是细细密密的用心。
“那我开始了。”祝凌提示道,“朝辞白帝彩云间———”
“夕贬潮州路八千!”
祝凌翻书的手一顿:“你再说一遍?”
或许是祝凌的神色不对,芷兰脸上的自信开始变得犹豫:“不对吗?”
祝凌摇摇头:“不对。”
“我这首没背熟,下一首一定可以!”
“是‘千里江陵一日还’。”祝凌说出了正确答案后又问,“多情自古空余恨———”
“道是无情却有情!”
祝凌:“......?”
怎么又错了?
她试探着再问:“仰天大笑出门去?”
“归来倚杖自叹息!”
祝凌:“???”
她三句一句都没对!!
她不死心地又抽了一句:“垂死病中惊坐起?”
芷兰信誓旦旦:“日啖荔枝三百颗!!!”
祝凌:“......”
系统:【......】
你要说她学渣吧,她还知道那么多诗句,你说她不是学渣吧,她一句也没对。
祝凌有念了一句鼎鼎有名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此时无声胜有声!”
祝凌感觉麻爪,她陷入了沉默———这时真是无声胜有声的真实写照了。
“咳———”细帘的另一端忽然传来一声压着的轻笑,“丹阙姑娘不必惊讶,她这已经有进步了。至少听起来......像一句诗了不是?”
芷兰垮下了脸。
祝凌:“......?”
什么叫听起来像一句诗了??
在她疑惑骤起的时候,她听到霍元乐的叹息:“她之前背的诗,比这离谱多了。什么‘楚王好细腰,单于夜遁逃’、什么‘近乡情更怯,十步杀一人’......背不出的时候,便一句诗反复地用,我言‘欲为圣明除弊事’,她回‘不如自挂东南枝’,我言‘人生在世不称意’,她回‘不如自挂东南枝’......”
祝凌:“......”
系统:【......】
“所以......”霍元乐压着笑的声音传来,“让丹阙姑娘以陪她读书为报酬,并非看轻姑娘。”
祝凌内心痛苦面具。
这还不如看轻她呢!
她艰难地问:“那她的译文与章句,学的如何?”
“唔......”霍元乐沉吟,“丹阙姑娘不妨一试。”
芷兰默默地捂住了脸。
祝凌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芷兰的肩:“我只是看看你掌握的程度,你不要紧张。”
再坏也不会比眼前这中情况更坏了!
祝凌满怀期待:“‘潭中鱼可百许头’,何意?”
芷兰迟疑着不敢作答。
“大胆说。”祝凌鼓励她,“没事的!”
“......潭里的鱼可能有一百多个头 ?”
祝凌:“......?”
这合理吗?!
【百头鱼???《山海经》的第几页啊!!】
“那———”祝凌深呼吸,“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
“吃马的人不知道它能跑千里就把它吃了。”
祝凌:“......”
她合上了书,她觉得她不用再问了。
沉默,是现在的车厢。
过了好一会儿,细帘另一端的霍元乐才慢悠悠地开口:“我适前与丹阙姑娘交谈,姑娘说要去王都寻人,如今韩国境内不算安稳,姑娘孤身一人又身无分文,着实危险。不如与我们同行?姑娘只需像今日一样陪她读书就行。”
祝凌:“......”
她现在已经在考虑和他们分别后靠抓悬赏罪犯赚钱的可能了。
不过———
“公子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丹阙是直爽,但不是笨蛋,一开始的霍元乐可是要在下一座城池将她放下的,他这样的人想法一旦确定,就很难改变。
刚刚还有些搞笑的温馨气氛荡然无存,她坐直了身体,声音里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凛然锋锐来:“因为蓬莱,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