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那传口谕的宫人便匆匆出来了,他的头上被划了好大一道口子,有血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往下滴,他的脸色也是阴沉沉的。
“传陛下口谕———四皇子燕君信毒杀君父,与禽兽无异,压入诏狱,严加审问!”
那脸上犹在淌血的宫人微微弯下腰,那血直接滴到燕君信素色的衣袖上:“陛下本想将您在诏狱中先关三天,磨一磨您的傲气,可您啊———不知进退,更不知悔改,便用不得这么柔和的法子了。”
满脸阴沉的人笑起来宛如恶鬼:“拖下去吧,好好招待四皇子,四皇子......恐怕是第一次进诏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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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内,祁贵妃瘫坐在地上,涕泗横流,听着外面燕君信的声音,心如刀绞。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再不复往日动听:
“信儿不是这样的人......求陛下、求陛下......开恩,他最是纯善孝顺,他对您只有孺慕,无不臣之心呐......”
她的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开裂,血迹漫过嘴唇,却仍然在不停地为她的儿子求饶:
“陛下,求您......求您听我一言......”
燕王倚靠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卑微的蝼蚁:“祁苑,你是不是祁贵妃当的太久了?所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还是说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会本能地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呢?”他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祁苑当年———也是这么跪在地上求你的吧。”
“让我想想你当年是怎么做的......”燕王已经老了,刚愎自用却在他身上体现地更加淋漓尽致,对他而言,就算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枕边相伴多年的女人,都依旧不及他自己重要,“当年你把祁苑关在凤翎宫的密室里,折磨了她那么多年,好好的一个才女,死得人不人鬼不鬼,彻底取代她身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一点心软呢?”
“我是陛下的暗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祁贵妃说,“陛下要把昱儿的腿彻底废掉......妾、妾也照做了啊......”
“那还不是因为燕焜昱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废起来当然不心疼。”燕王嗤笑,“可他身上到底流着我的一半血脉,你这个当娘的不心疼,我这个当爹的还心疼呢。”
他好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戏似的:“燕君信到底是你这种有反骨的东西生的,所以他也不怎么乖觉。还好,我也不差这一个儿子。”
“给她灌药吧。”燕王对身边的暗卫道,“对外就说四皇子燕君信谋害君父,祁贵妃深感教子无方,自尽谢罪了。”
看着暗卫抓着瘫倒在地的祁贵妃,往她嘴里灌药时,燕王感慨道:
“想当年祁道安帮着赵氏余孽逃亡时,怎么就没考虑过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呢?多好的才女啊,就被那个老糊涂的选择生生拖死了......”
“也不知这个祁苑自尽的消息和原因一起送到祁道安面前时,他会不会心如刀绞......来向我泥首谢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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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禁军中卫散值。
“郑统领?郑统领!”
被身后人不停呼唤的男子停下脚步:“此处离宫闱不远,勿要大声喧哗。”
“好好好,知道你最重规矩。”来人压低了声音,“四皇子才刚被押入诏狱呢,如今燕京处处戒严,散值后最好早点回去。”
“不过你在这方面一向比我要谨慎得多。”来人疑惑道,“我看这条路也不像是回郑府的呀。”
“清漪昨日给我写了信,说给我寄了一堆东西。”郑瑄和露出一个略带无奈的笑,“你是知道她脾气的,若我不及时去取,她怕是要生气了。”
来人也知郑清漪那鼎鼎有名的霸王脾气,闻言也不再拉着他絮叨了:“那统领你还是赶紧去驿站吧,我便先回家了。”
郑瑄和去驿站取了那一箱东西,在碰到箱子接口处看起来仅仅像是花纹装饰的图案时,他就知道箱子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的,仿佛自己没有发现一样,在驿站的官差那里填了自己的名字,取走了箱子。
隐在暗处的、刚刚和郑瑄和搭话的那人在确认他走之后,才进到驿站里来:“他发现什么了吗?”
“我们的人开箱极其小心,郑大人并未怀疑。”刚刚为郑瑄和递箱子的官差恭恭敬敬地回禀,“能确认郑大人并未与任何一位皇子有所牵连。”
“到陛下面前,你也敢如此担保?”
“臣敢。”那官差道,“郑氏一族为向陛下表忠心,所有寄予郑瑄和的东西都不入郑府先入驿站,由我们几人负责,多年来,未见郑瑄和与任何一位皇子深交。”
“办事还算利落。”来人往他手中丢了一个小瓷瓶,“赏你了。”
郑瑄和回到郑府后,在灯下打开了那个小箱子,小箱子里杂七杂八的装着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