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塞到锅下,用桌子上的火折子生了火。
水沸腾后,她用勺子撇去沸水上的浮沫,将水倒掉,又添入新的水继续烧。
弥勒佛似的先生也不讲话,就在旁边看着她,等她撇去第二道浮沫之后,才伸手阻拦了祝凌的动作———
“今有凫起南海七日至北海,雁起北海九日至南海。今凫雁俱起,问:何日相逢?”他的脸上也是胖乎乎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只剩一条缝,“题目答对了才能继续做菜。你可要快些,不然......羊肉就错过最佳的入味时间了。”
“菜肴味道不行,可是会影响你过关的。”
【......】
【......他是魔鬼吗?】
祝凌看着那一锅的羊肉,再看看她旁边笑容和煦的先生———
应天书院,果然不能以常理断之!
祝凌心算后得出了结论:“三日十六分日之十五。”
先生点点头,他的眼睛眯得更很了:“不错。”
横在她面前的那只手垂了下去。
祝凌迅速拿了干净的麻布,将生姜、花椒等调味料洗干净放进去,用细绳扎好后放进锅里。
在羊肉汤快做好的时候,弥勒佛似的先生抽了抽鼻子,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按在面粉袋子上:“今有乘传委输空车日行七十里,重车日行五十里。今载太仓粟输上林五日三返。问:太仓去,上林几何?”
祝凌......祝凌的羊肉再不捞起来就要煮老了。
她一边努力从先生手里救出那袋面粉,一边迅速将文言文的数学题翻译成现代语言来理解。
祝凌报出答案:“四十八里十八分里之十一。”
听到她的答案,那胖胖的先生突然一笑,猛地松手,祝凌还在用力,那面粉便从袋子里撒了一点到锅里去了。
“哎呦,小心你的汤!”先生状似后怕地拿起蒲扇扇了扇,没封好的袋子里飞出不少面粉,差点吹白了祝凌的头发。
系统在她的意识里笑得打跌,它虽然是站在祝凌这方的,但依然不妨碍它吃瓜看戏。
系统的快乐,就是这样朴实无华。
祝凌低眉顺眼,仿佛她是一个天生脾气好到爆,老实得不行,被戏弄了也不会还手的士子。
祝凌没有生气,更没有和先生顶嘴,她的目光落在那桌上没吃完的剩菜上,若有所思。
祝凌将煮好的羊肉捞起来,包饺子的时候,那先生就在一旁盯着她,祝凌侧身挡住先生的视线,悄悄将一些调味料包了进去。
先生的脑袋突然从另一边冒出来:
“今有善行者一百步,不善行者六十步。今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善行者追之。问:几何步及之?”
这题不管是题面还是答案都比前两题更简单,祝凌不假思索:
“二百五十步!”
“嗯,二百五———”先生点点头,脸上带着坏心眼的笑意,“孺子可教也。”
祝凌:“......”
她好久没遇到这么狗的人了。
等祝凌把最终做好的羊肉饺子汤端上去时,她前前后后差不多经历了数十个题目,这道多灾多难的祛寒娇耳汤才算是上了桌。
祝凌十分细心地用勺子捞了好几个饺子放到了碗里。
先生摇着扇走回来了,他把躺椅拖到桌边,将祝凌捞好的那碗饺子放到祝凌面前。
他面上还是笑眯眯的:“你登山一路,想必也辛苦,不如坐下和我一块儿吃?”
他可是看到这小子身上挂着的两块牌子了,一块是“弈”,一块是“音”,还都是他们手中等级最高的木牌。
能从那两人手里过关的,会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吗?
他可不相信面前这碗汤没做什么手脚,更别说那小子还有一段时间故意挡住了他的视线,说不定这碗饺子完全是由辣椒,花椒等调味料包成的,根本就没羊肉!
他才不上这个当呢!
祝凌确实有些饿了,她取了一双干净的著,拖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开始慢条斯理地享用起她做的祛寒娇耳汤来。
那碗本就小,祝凌一会儿就吃完了:
“敢问———”
弥勒佛似的先生道:“我姓孙。”
“敢问孙先生,我这可算是过关了?”
“自然。”孙先生从腰间扯下一块牌子给她,他刚刚也看见了,祝凌咬开的饺子里都是羊肉,和他猜测得完全不一样。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早点让祝凌去下一关,然后他好享受这道汤。天知道他一个上午遇到那几个考生,一边做菜一边答题,堪称手忙脚乱,不是菜做得难以下咽,就是过于油腻,他一个老人家怎么吃得消?
祝凌接了写有“粮”牌子,抽完签后,便顺着孙先生指给她的路离开了。
孙先生把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