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上去算了,最多是亏些钱,不至于动摇绣坊根基。 而就在这时,茶棚外一阵喧闹,一股冲力忽然将周挽之撞倒在地,紧接着乌泱泱一群人从奴隶市场当中冲了出来,嘴里不干不净。 “他娘的敢咬老子,抓起来!” 周挽之被撞得晕头转向,偏生身上还压着个不知死活的人,那人不知道是几天没洗了,酸臭味不管不顾地冲进周挽之的鼻腔,酸臭还不要紧,那人身上更重的气味还是血腥味。 这个逃出来的奴隶有一头金发。周挽之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发现刚刚撞倒自己的是个伤痕累累的西域男人。 那群人贩子追了上来,不管不顾地将周挽之推到一边,紧接着一鞭子就抽到了那个金发男人的身上。 他的金发灰败枯槁,但依旧能够看出如果搭理好了是何等的耀眼夺目。 人都撞到面前,周挽之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了。 “等等,别打了!他是你们卖的奴隶吗?我先买了行不行?” 周挽之的话让一众人贩子转过头看她:“姑娘,买个奴隶可不便宜,你相公能让你花这么多钱吗?” 周挽之懒得争辩,她将腰间挂着的钱袋取出,在手中掂量:“我问你们价钱,你们答就是了,怎么的,一个两个都缺相公?” 见周挽之拿得出钱,几人面面相觑,哪有生意摆在眼前不做的道理,当即态度大变道:“不缺,不缺,姑娘说笑了,这个奴隶贵些,西域人,稀罕货,还能干活,十两银子就卖给您。” 周挽之没说话,心里暗骂老匹夫,她今天出来身上就带了十两,这狗东西竟然狮子大开口就要十两。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周挽之当即将这个西域男人的手拽起来,摊开他的手掌,虽然落难,但是这个西域男人的手掌比周挽之还要白皙细腻,一看就没有干过什么重活。 周挽之莞尔,实则嘲讽:“这就是你们说的能干活,我虽然有善心,但也不可能买个主子回去伺候吧?” 人贩子们面面相觑,确实理亏,甚至有人瞪了那个西域奴隶一眼,说起来这西域奴隶虽然长得好看,但是确实难卖,身娇肉贵的要是个女子早被人抢着买了,偏生是个男的,又不够糙,主人家买他回去做事还得担心这家伙招蜂引蝶勾引自家女眷,于是就在手里砸到现在。 他们当中的话事人道“要不这样,姑娘给个价,这人就卖给你了。” 周挽之伸出手指。比划着晃了晃:“一两。” 这个价怎么砍的,刽子手砍头都没这么砍的! “这这……喊价十两,你就一两,你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地上半坐着的西域奴隶也忍不住看了周挽之一眼,目光中似乎还有些怨念,大概是觉得不带她这么羞辱人的。 周挽之却道:“他看着金发碧眼的,非我族类,万一是外边的蛮人探子呢?我帮你们担个窝藏罪还花一两。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亏?” “再说了,这头发金灿灿的,保不齐是什么重要人物,蛮子那边的贵族,这要是到时候有人找我寻仇,我可就把你们全都供出来了。” 人贩子们眼睛胡乱转,最后话事人朝周挽之这边瞥了几眼,还是摇摇头:“姑娘,看你也不像缺钱的,再加个价吧,三两。三两银子我们就卖,怎么样?” 周挽之也道:“就一两。我原本是出来往店里补些货的,怎料没货,只能拿钱发发善心,现在一想还不如再省着钱转转,瞧瞧能不能进货呢。” 周挽之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三步,忽然被人贩子,叫住:“姑娘留步!一两就一两,我胡老三今天算是给你拿捏住了。” 她转过身,凑近那叫胡老三了人贩子道:“怎的,不反悔了?” 胡老三嫌她晦气一般地伸手赶了赶:“行了行了,我算是怕了你了,姑娘你听好,往后出去别说我跟你做过生意,也别说你在我这一两银子买过人牲口,我怕砸招牌。” 周挽之也点头道:“是是是。正好我也不怎么买奴隶,钱给你,这人我就带走了,别反悔啊。” 结了账,周挽之将西域奴隶的卖身契塞进袖口,蹲下来看着半死不活的金发男人:“走吧,你现在被我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