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桂瑶绣坊的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周挽之则每天晚上叫上李彦婷、夏知许、陈香莲以及潘如意交换进度。 李彦婷和夏知许负责的赶工刺绣没什么纰漏,二人本身就是极优秀的绣娘,这段时间的训练下来,刺绣技法融汇贯通后竟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潘如意的染料也研制出来,她最近用小片棉麻进行过实验,现在已经做得非常成功,周挽之这段时间在尹川城的旧采石场谈下来了一块地,已经在动工染坊了,建成之后就打算全权交给潘如意。 而出问题的却在陈香莲的环节,也就是周挽之嘱咐的吊威亚。 她回来得匆忙,脸上的神色写满了焦急,她一眼望到周挽之,说道:“不好了东家,之前联系好了城东的杂耍班子,最近都将吊威亚接洽好了,结果那边说翻脸就翻脸。” 这话音刚落,姑娘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站起了身。 夏知许焦急又不忿道:“前两日开会也将他们带来了,不是都说得好好的吗,我们都把吊威亚怎么使教会他们了,他们怎么出尔反尔啊?!” “我得找那什么城东班子理论去,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我们倾囊相授,他们倒好,把吊威亚拿去就翻脸不认账了?” 夏知许正要起身,被周挽之拦个正着:“你先别冲动,正如你所说,如果他们翻脸不认账,甚至反咬一口,吃亏的是咱们。” 被周挽之拦下来,夏知许才如梦方醒:“那怎么办。” 周挽之笑了笑,没有多透露什么:“放心吧,咱们有后手。” …… 德记布庄 先前与陈香莲交接的城东杂耍班子正在此处,班主姓裴,是个须发灰白的矮胖老头。 德记布庄上座的,赫然是尹川镇中几个布行绣坊的东家。 其中按座次不难看出,镇中几家织造行业隐隐以德记布庄为马首是瞻。 德记布庄的庄主姓刘,他接过城东杂耍班子手中流露出来的吊威亚原理图,左右看不出名堂于是捋了捋胡须道:“这是何物啊?” 裴老根将手背贴在唇边,道:“这可是好东西,刘庄主听我细细道来。” 这些天裴老根没少跟着陈香莲与周挽之学这吊威亚的原理和使用方法,裴班主本就是做杂耍班子起家,几天便将“吊威亚”如何使用融汇贯通,他相信,只要让自己杂耍班子里的人经过训练,便可以完全将吊威亚复刻出来。 刘庄主听完裴老根的描述,面上颇有些不屑:“把人吊起来罢了,给你说得神乎其神的。” 裴老根却道:“哎,刘庄主莫要这么早就下定论,这吊威亚可跟干吊着人直上直下不一样,若是叫会唱念作打的人练上那么一段时间,吊起来可媲美仙姑飞天,好看着嘞。” 说完裴老根击掌三下,叫来他们戏班子里最小的一个孩子。 孩子身量纤瘦,长相清秀,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学戏练功夫的。 裴老根命人将吊威亚在庭院中布置好,而吊威亚的另一端装在了孩子身上。 几个武生,还有那些个杂耍胸口碎大石的汉子,拽着吊威亚的绳子使力,那孩子身姿轻盈,被吊着飞得又稳又仙,他身上的披帛随夜风舞动,乍一眼好像真的看到了飞天。 紧接着,那孩子又背向后倒着“飞”去,就像是真的成了仙一般。 刘庄主看痴了眼,他身后的庄主东家们也都明白了吊威亚的含金量。 德记布庄背靠最近的德山城,是德山城织造局的附庸,他如何能容忍尹川制造局在华裳大比上压他们一头? 在刘庄主看来,周挽之的绣坊纵使有几分巧思,在他们这些家大业大的商贾眼里照样不值一提,更何况掌柜的都是个年轻妇人,刚刚开张的萤火哪里有资格与他们争辉? 只有这个吊威亚才是紧要的,毕竟华裳大比上通过服装展示分数后来居上甚至拔得头筹的不在少数。 只要有这个吊威亚,这段时日培养好一个“飞仙”,再叫她穿上华裳大比参赛的衣服,刘庄主相信,定比桂瑶绣坊他们惊艳万分。 刘庄主当即动了心,转而问手下人道:“去年咱们德山参加华裳大比的衣服呢,拿出来,叫府中最好的舞娘穿上,吊上去看看。” 家丁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管家站出来道:“大人,去年华裳大比,上去展示衣服的是您。” 刘庄主一捏胡须,忽然想起来确有此时,只不过那一回名次着实不高,刘庄主回来后不太开心,那身华裳也扔进箱底,再也没有穿过。 如今刘庄主回头一想,虽然自己身材确实肥硕了些,但是那身华裳是他亲自督制,颇有几分闲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