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家铁匠铺在镇东,周挽之同洛清颜与哑寡妇交代过后,便跟着云檀去一探究竟。 铁匠铺里热火朝天,远远地见云檀去而复返,脸上挂起笑容来:“呦,老板,那个零件你东家怎么说?” 云檀微微让开身子,他身后的女子便进入铁匠们的视野,周挽之生得清丽可人,一双杏眼波光流转,“我便是东家,这不过来看看么?” 铁匠铺的工匠们对那个齿轮极有印象,因为他们即使祖辈打铁,也看不出来那小小的一个齿轮能够用来干什么。 他们猜测应该是暗器一类的,毕竟除了江湖人,老百姓哪里需要这么奇诡的东西。 紧接着工匠们便听周挽之说道:“不知各位大哥能否将齿轮打得再精细些?” 周挽之拿出自己手中的齿轮样本,指着凹槽进去的齿轮道:“不知这齿轮处可否打得再精细些,按照我绘制样图的尺寸长宽,”她指着其中一处凹槽道,“这儿相差实在是太多了,至于价格,我们好商量。” 工匠们接过打量片刻,摇摇头道:“姑娘不知,这打铁也讲究热胀冷缩,铁器刚刚烧出来的时候,跟完全冷却的时候,那尺寸上也是有细微差别的,要咱尺寸从头到尾毫厘不差,那也是有点为难人了。” 周挽之听完,对这个答案倒是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镇上的打铁技术并不过硬,看来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既如此,那便不叨扰了,我在镇西边开开了家绣坊,诸位无论扯布还是定制成衣,都可以过来看看。” 铁匠铺的工匠们连声说好,只道是要相互照顾生意。 回程的路上,云檀察觉到周挽之的心事重重,故而问道:“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周挽之不打算隐瞒,将今日见到应老夫人的事和盘托出,最后补充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应老夫人的定金我已然收下了,量身时我也看过她的衣服,对布料的和针法的要求极高。” 她苦恼地叹了口气:“要做出精致的绣衣并不难,难的是她是否喜欢成品,还有,若是这段时我专心做绣衣,谁又来做店里售卖的成衣呢?” “要是缝纫机真能做出来,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云檀沉默着听她倾诉,在他人面前展露自己疲惫的一面也是一种亲近,他当时向兵工厂递去的信早已有了回音,叔父对周挽之的构想和云檀的提议都表示赞同。 他也是时机帮助周挽之了:“其实,我现在倒是也有个好消息,我曾经在云家军的战友家中也是打铁的世家,而且是真的帮助江湖人打过武器的,前些天我去信给他,他对‘缝纫机’的构想十分感兴趣,表示愿意帮忙。” 周挽之眼中涌上希冀:“真的??!” 云檀不免受她感染,淡笑道:“对。” 周挽之忽然上前,双臂环绕他的肩颈死死搂住:“好样的宁泽,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原先周挽之还嫌供宁泽这么个大男人读书有些怪异,现在:怪什么怪,必须供,往死里供! 云檀差点给周挽之的突然发难搂得喘不过气来,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大街上虽然人少,但落在他俩身上的眼神也多起来。 他想礼尚往来往回抱的手三次悬空,最后实在找不到落点,索性放下了。 云檀清咳一声,周挽之向左右看去,估计也意识到自己和云檀的动作在古代人眼中应该是有些伤风败俗的。 周挽之点到即止,撒开手后风轻云淡,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泽和她做了相同的反应,但是周挽之悄悄一瞥才发现,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这么纯情? 周挽之无端起了些许逗弄他的心思:“我们二人是夫妻,你不必这般害羞。” 见宁泽耳上红意快漫上脸颊,周挽之难得笑着向前走去。 只是二人回到绣坊门口,便双双愣怔在了原地,绣坊三个月前才翻新过,用的木料都是上好的乌木,如今不知为何被人用红漆泼得脏乱狼藉。 门上还给人写了字,周挽之一瞧,全是不堪入目的辱骂,低俗下流至极,零星几句能看的话也是说女人就该好好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还抢生意,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 甚至连着周挽之请回来的十五位绣娘一起挨了骂。 她伸手揩上一些红颜料,手上传来粘稠的湿意。 显然是刚泼不久的,都还未曾干透。 周挽之和云檀看向街坊还开着的商铺,全都正常营业,不见半分端倪。 她走出店铺,对面是一家果脯铺子,店门大开,稍微抬抬眼便能知晓绣坊这边的情况。 周挽之进入果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