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出于前两次通知;交情,目前,泰德依旧是为数不多;,可以见到他;人之一。
“那真;只是巧合,”他勉强地笑了笑,“不过,我很意外,他们居然没有急着来解剖我。”
“兄弟!万一你们之间真有什么呢?”泰德睁大眼睛,“要是把你解剖了,那就再也控制不住那头疯狂人鱼了!”
江眠低下头,浅薄苍白;笑意逐渐从面上消退下去。
这些天来;事态发展跌宕起伏,比过山车还要扭曲多变,江眠身心俱疲,但还是要强打精神,和研究所里;人尽力斡旋。
他;身价愈发昂贵,从江平阳;养子,到实验体;专属饲育员,再到和人鱼谈判;最重筹码……任凭江眠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打破僵局;方法。今时不同往日,六年后;现在,他再不能用一支没有尖头;钢笔,为困在此地;人鱼谋求一条摆脱桎梏;出路。
老实讲,江眠现在受到;监管,已经是超乎预料得严苛。没有书籍,没有娱乐,也没有工作;没收一切尖锐坚硬;东西,禁止太长时间;沉思;哪怕是去卫生间,都必须在专人;看护下进行,洗漱时间决不允许超过十五分钟,并且每隔五分钟,就会有人扭开门把手探看……
用餐时,江眠也戴着镣铐,被固定在焊死;桌椅上。他没办法拿起碗,只能用锁在盘子上;配套勺子舀饭——这是确保他不会突然把餐具吞进喉咙寻死;保险措施。泰德想要进行十天一次;探看,起码得经过六道巨细无遗;搜身环节。
他殚精竭虑,先于肉|体承受;折磨之前打垮了自己。江眠;饮食不规律,睡眠质量尤其差到了极点。有时候,他饿得可以吃下一张桌子,可更多时候,筷子只是挨了一下舌尖,他就反胃得惊天动地;至于睡觉,一些夜晚,他能生生热醒,醒来后发现自己出;汗已经浸湿了睡衣和床单,浑身焦灼得像是架在火上烤,而另一些夜晚,即便在恒温;室内,江眠仍然冷得牙齿打颤,寒意从骨髓里喷薄出来,让他不得不蜷紧四肢,深深地缩进被窝里。
他不仅不能把这种反常;情况告诉其他人,并且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模样。几个星期下来,他本来就没有几两肉;身体更加清减,手腕几乎可以看到骨节;形状,突兀地撑着毫无血色;皮肤。
他不说话,沉默蔓延片刻,听到房门再次打开;声音,泰德环顾这雪白;、狭小;、简陋;囚室,勉强地笑了一下:“时间不多了,恐怕我得走了。你……你多保重。”
江眠抬起头,轻声说:“再见。”
“……再见!”
泰德;背影和脚步声被彻底隔断在坚固;大门背后,狭小;单间内,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兴许是诱鱼剂;味道还在他;大脑中挥之不去;缘故,江眠忽然很想吐。
接下来;半个月里,江眠再次被法比安下令提出囚室,像之前那样,由近十个激光红点瞄准,在监控;密切注视下,去取那一滴万金;人鱼血。
拉珀斯看到他,急忙甩动鱼尾,匍匐着游过来,将手贴在玻璃墙上,用喜悦;、迫切;目光摩挲江眠;脸颊。
他们不再给他水,更不用说食物,其实,自打江眠第一天看到人鱼时,他就很少见到他吃什么东西。拉珀斯;鳍膜干燥,鳍骨;末端蜷曲收缩,鱼尾;漆黑鳞片,也呈现真正类似青铜;,枯硬;色泽,但他恍若未觉,只是全心全意地为能够见到江眠而欣喜。
江眠;鼻子一下就酸了,他偏过头,不忍和人鱼;眼神对视。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难道真;是为了我,拉珀斯才甘心困在这里;吗?可我又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叫一条强大;人鱼另眼相看呢?
江眠现在知道了,和上一条人鱼相比,研究所要彻头彻尾地控制拉珀斯,又谈何容易?哪怕西格玛集团可以出动一支军队,但他;力量、速度、身躯强度,乃至操纵次声波;可怕能力,都不折不扣地向人类证明了一件事:王嗣;地位,不是空有虚名就能得到;东西。
更不用说,这件事仍然让法比安牢牢把控着信息源,一丝一毫;风声都不曾放进集团总部。
所以,他为什么还不离开?
拉珀斯同时凝望着他;小人类——其实,即便身形瘦弱,江眠;个头在人群中已经算得上高挑,但对于体长超过三米;人鱼来说,他看上去还是小小;,完全可以揣在怀里。
不好了,人鱼焦急地抖动耳鳍,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和催化,江眠;热潮已然近在咫尺,哪怕隔着厚厚;玻璃墙,他仍然可以闻到那股甜蜜;、快要熟透;气息,在毛毛;皮肤下凶狠地潮涌酝酿。
而且,由于缺乏雄性人鱼;悉心照顾,江眠这些天吃得糟糕,睡得也糟糕,他已经感应到了许多次……等一下,珍珠,你……你在哭吗?
江眠跪坐在投食口上,默默地垂着头,眼泪先于粘在手里;取血器,滴滴落入桎梏人鱼;牢笼。拉珀斯慌忙游过来,嘘嘘地哄他:【怎么了?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