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坊间安静到诡异,襄珂只能听见自己踏碎枯叶的声音。 秋风萧瑟,卷起枯叶旋转在她面前。她虽然早就知道越州百姓无故失踪的事,但她真正身处这里时,还是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独自嘟嘟囔囔:“早知道这里这么没意思,我就应该带觅琮过来,还能有个人陪我说说话。” 坊间两侧是绵延不尽的商铺,酒肆,胭脂铺,当铺等商铺应有尽有,可百姓失踪已久,所有的货物都落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土。 襄珂随便进了一家酒肆,后屋里还有男女幼童的衣物,看来掌柜一家人就住在这里。她走进后厨,掀开米缸盖子,住在里面的几只大老鼠顿时受惊逃窜,一些蔬果也早已腐烂。她又回到柜台前翻看账薄,记录停止的时间并不是寒宵营攻城的那一天,而是攻城的前一天。 襄珂道:“这些人连随身之物都没带走,不像是提前撤退的样子。” 她离开酒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姑娘在找什么?” 襄珂猛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她发觉身后是一家戏楼,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襄珂走进戏楼道:“什么人?少在这装神弄鬼,快出来!” 烛火突然亮起,戏台上有一罩着布的方桌,桌后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看不清面目。 襄珂警觉道:“你是谁?” 黑袍人幽幽道:“一个民间傀儡师罢了。” 襄珂道:“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黑袍人道:“为了给你演戏。” 襄珂惊诧道:“你故意等我?你知道我是谁?谁派你来的?” 黑袍人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襄珂猜测道:“是不是萧玉衡?” 黑袍人道:“我不认识萧玉衡。” 襄珂还想继续问话,可黑袍人大臂平举,而小臂处的长袖诡异地垂落,掉出两个傀儡人,他咿咿呀呀念起唱词来。 一傀儡唱道:“大昭风雨三百年,多少英雄竞角逐,北国元氏横出世,一朝天下享太平。玄玉介显莫转生,盛世祥和再难求,太子逆党搅风云,山寇流匪杀不尽!” 另一傀儡唱道:“谁人不知建安年,贤后尹氏救民生,西岐郁家白狐地,噬人精血化人形。婿家郁门镇妖城,护佑百姓长安乐,太子元灏夺郁门,倒与妖狐一家亲!” 襄珂先是大惊失色,随后粉面涨红怒喊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还胡编乱造颠倒是非!尹氏算什么贤后?元灏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才是救了西岐百姓的好人!” 黑袍人不再演傀儡戏,只道:“我说过了,你的问题太多了。” 他手中两个傀儡突然炸开,两条铁链如黑蛇出洞!襄珂后仰闪避,她刚看清链头竟是两只铁爪,铁爪的每一个关节都在活动,正做弯曲五指状向襄珂抓来! 襄珂站定身形,双臂化作树枝,黑袍人大臂一甩,飞爪改变方向抓握梅枝,襄珂驱动灵力在梅枝外再抽生新枝丫,圈圈向前缠绕飞爪铁链,脚下扎根稳住身体。 红梅绽放,两条铁链立刻变成了红色的花链,梅瓣脱离梅枝,飞旋进攻。黑袍人踏上戏桌飞身跃起躲避,襄珂双臂也被铁链带起,撕扯间的疼痛使她不得已将树根重新变回双脚,她一个后翻,收回了梅树枝条。 襄珂没想到这人的力气这么大,竟能撼动树根的力量。她改变战术,试图以多取胜,她双手捏法决,红光四起,数不清的梅树密密麻麻地围住了黑袍人,她自己也隐藏了进了梅林,化作了其中一棵。 梅枝不断生长,织成了木笼将黑袍人压入其中,黑袍人找不到襄珂,暂时被压制。就连襄珂自己也数不清到底多少枝条在木笼中缠绕,她只想抓住他,看看他到底是谁。 黑袍人可不管襄珂想干什么,不知为何,笼中突然生出一团火,将木笼燃烧出了一个缺口,黑袍人趁火逃出! 襄珂的灵力被灼烧,她瞬间撤回了所有梅树,以免大火烧到自己。梅林消失,大火自熄。她不得不化回人形再想对策,几经交手,她越来越疑惑,这个人知道过往的一切,更知道梅枝的弱点,显然是有备而来。 就在襄珂犹豫之时,黑袍人侧身翻转,两只铁爪再次飞来,就在襄珂的梅枝接住飞爪的刹那间,黑袍人竟使出一招口吐火焰,大火顺着铁链迅速蔓延,直冲襄珂眼前! 襄珂杏眼圆睁,大火愈发滚烫,她已无处躲避! 襄珂紧闭双眼,不料面前的热浪突然消失,反倒生起一股清爽的凉意。她睁眼一看,觅琮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前,手引法决,一个水浪浇灭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