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后院的要出门,前院的要用水,不都得往这边走,要是一个个问,那可太多了!” 没事儿谁愿意背个嫌疑啊,现在国家不养闲人,大家伙儿没有在家呆着睡大觉的,谁不是进进出出地干活?要是一五一十地扒拉,恐怕自己都不一定记得全乎,不说别人,就光历大姐自己也不晓得来来回回多少趟? 这嫌疑犯的帽子眼看到处乱飞,大家立刻就七嘴八舌开始辩解了。 “是不是别的院儿的人,不一定是我们自己院的,也可能是外来的呢?” “不可能!”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娘一挥胳膊:“我们下午就在槐树底下坐着呢,整个胡同今天根本就没来一个脸生的人!” 那气势,让姚跃想起了后世一个著名非官方组织:“朝阳群众”。 也有几个大爷大妈跟着附和,他们都是在槐树底下做活乘凉的,对整个胡同的情况一览无余。没什么可疑分子能逃得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我们自己院儿也不可能,多大仇啊,这么毁坏人东西。” 话题聊着聊着就歪楼了,眼看大家伙七嘴八舌,却半天没个头绪,苗唯华心里急得火上房一般:“这是我明天面试要穿的衣服,肯定是有人见不得人好,知道我要去文工团面试,故意剪坏了衣服,让我去不了!” “要是明天面试不过,我这辈子的理想、我的人生就全毁了!” “天呀,文工团面试?那就是报名报上了,初审也过了?” 邻居们闻言跟蜜蜂炸了窝一样,好一阵子“嗡嗡”,那可是文工团啊,谁不羡慕? 现在这年头,找工作特别不容易,当兵更不容易,女孩子能进文工团,简直光荣的不得了,这可是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关系到一辈子命运的重要机遇! 要是为了破坏面试剪坏衣服,那未免太心狠手毒了,这是坏人前途啊! 干这种事儿的人应该被揪出来批判! 大家越说越觉得事情严重,一个个恨不得生了透视眼,能直接把那个坏分子给揪出来。 姚跃听了半天,也看了那件裙子,她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她把目光投向朱家母子,引起矛盾的朱三湖此刻揪着他妈的衣襟,躲在大腿后面,探头探脑,躲躲藏藏,不像平素小霸王的德性,反倒透着一股子心虚的味道。 就连刚才还闹腾着要公道的谷小杏也不吭声,躲在人群里装隐形人。 这表现,可不正常。 姚跃钻过人群,垫脚看了看那件漂亮的连衣裙,还伸手摸了摸。 “奇怪,这连衣裙中间收腰的松紧带怎么不见了?” 姚跃提起松紧带的时候,刻意盯着朱三湖,果然,这小子捏着裤兜,立刻缩到了他妈背后。 他的反常行为,不光姚跃看见了,历婶子也看见了。 “咳咳,”历婶子咳嗽了两声,“行了,别越猜越邪乎,依我看,这裙子被剪了,不一定是有人使坏,八成是哪家的调皮孩子为了这松紧带才剪的!” 历大姐这说法和姚跃的想法不谋而合,大家听了也恍然大悟,不错,歪歪扭扭的剪子印,不一定是不会用剪子的大人,反倒有可能是个孩子干的! “不管是哪个调皮蛋,自己站出来主动认错,早点赔礼道歉,我就从轻处罚,要是死扛着不认,被大家揪出来,那就得公事公办了啊!” 姚跃一听,便知道历大姐其实心里有数,只是作为管院儿,她不能先入为主,主观判断,得讲究证据,才能让院子里的刺头心服口服。 这事儿差不多已经水落石出了,再死不承认那是蠢材做派。 没人吱声。 大家伙互相打量,眼神乱飞,也有悄么声的几句低语,但是没人站出来。 历大姐皱着眉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谷小杏的方向,大声宣布:“再给一次机会,要是还不站出来主动认错,我就要到胡同里挨个走访调查了!这橡皮筋谁家孩子有,都是有数的,我外头一打听就能问到。咱们胡同里的群众眼睛都是雪亮的,别以为查不出来,能混过去!” 历大姐直接开始掰着手指头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 “不就是个破皮筋么,还你就是了!” 一片寂静中,朱三湖从裤兜摸出一团东西,冲着苗唯华脸上一扔,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钻出人群,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