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世界,稀里糊涂地嫁给皇帝,然后稀里糊涂地生子。可那个时候我才十七岁!才十七岁呀!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要给另一个孩子当妈了......” 这声声泣泪,字字诉血,但满目看客,为之动容的,却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都是冷漠中夹杂着一丝惊疑,似是猜不透兰妃话中意思。 温濯一直没想到,开朗活泼的母妃心里,原来是这般压抑痛苦。而这些痛苦,绝大部分都来自于他。 一瞬间,他眼中盛满愧意,无意呢喃着:“母妃......” 皇帝坐在人群最高处,孤冷漠然,俯视着下面发疯的兰妃,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至于兰妃,她终于不再疯了,而是陷入过去的记忆中。这里根本不像书中说得那般美好,她也不是幸运值加满、主角光环照耀的女主角。 她因为一次意外来到了这里,很快就被人卖入宫中。以为自己能遇见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而现实是,被人扒了个精光甩在床上。 然后在一个昏暗的夜里,一个满身酒气、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揭开她身上的被子,不顾她的意愿,在她害怕无助之际,粗暴地占有她,再消失不见。 最后,只剩她守着一间压抑的、死气沉沉的屋子,惶惶不可终日。 等那男子新鲜劲儿过后,她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可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她又开始害怕,无助,但周围都是庆贺的笑声。 在过去,数不清的夜里,她睁着眼瞪着茫茫黑暗,心里不断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遇见这种事!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呀! 兰妃又哭了,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你们知不知道,这二十年来,我好希望自己疯掉,好希望自己能忘掉过去接受这里。” 这根本不像温晗笑记忆中的兰妃,那个光芒四射,活力万丈的兰妃。可温晗笑又觉得,这样的她也是她。没有哪个女子,敢像她这样,在大庭广众下,不顾礼仪放声哭出来。 太子等人不忍再看下去,但上面的皇帝依旧不为所动。 兰妃求助似的望向温濯,像是看见了最后一株救命稻草,颤着声乞求道:“濯儿,我疯不掉,也忘不了,我真的好痛苦,好难受呀!我每日都像在火里炙烤,在水里窒息。” 她伸着双手,像在索求拥抱:“濯儿,我想回家!濯儿,我要回去!” 面对母亲的声声哀求,温濯终于忍不住了。他冲过去跪在地上,抱着哭泣的兰妃,流着泪笑道:“好!母妃,濯儿带你回家!濯儿一定带你回家!” “我不要这里的家,我在这里没有家,我要回我原来的家!” 兰妃双目茫然,不断摇着头。 温濯轻然一笑,泪光闪烁,衬托得那双眸子更加璀璨:“都听母妃的,我们就去母妃原来的家!” 在这冰冷的夜幕下,他们母子二人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般,依偎在一起,默默哭泣。 温晗笑听着二人的哭声,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喉间像是梗了一块石头。咽不下,吐不出。 她直接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向皇帝求情:“父皇,你就放过兰妃娘娘吧!” 太子顾念兄弟之情,也恳求道:“父皇,兰妃只是一时糊涂。她已经疯了,念在她是四皇弟生母的份上,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百官们见皇帝不出声,太子又拼命恳求。他们站出来,不论说什么,估计都要得罪另一方。于是,全都选择了沉默。 然而,即便太子与公主声泪俱下,皇帝依旧冷漠,再次问了一遍:“兰妃,你为何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兰妃此刻就是一副呆滞的状态,对于他的提问没有半点反应。 温晗笑和太子还在为兰妃求情,最后二人的生母皇后也坐不住了,小心进言道:“陛下,兰妹妹一时糊涂,不如......” “糊涂?”皇帝打断了皇后的话,“我看她谋逆时,可清醒的很!” 皇后缩了回去。皇帝扫视了一遍群臣,最终目光锁定在柳逢意身上:“若此等大逆之罪都可饶恕,那将来我盛国岂不是遍地的糊涂人!” “父皇!”温晗笑还不肯放弃。 “驸马!公主今日受惊不小,带她下去休息!” 皇帝的命令不容拒绝,陆景枫将温晗笑半扶半拉地带了下去。可温晗笑并不死心,一直挣扎着,哭诉着,希望自己的父皇能放过兰妃。 公主想不通,但在场其他人又岂会不明白,皇帝怎会放过兰妃娘娘!温衡徐徐转身,面含歉意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