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庄 采莲庄中静悄悄的,庄内的仆从全都四散奔逃。 单孤刀的药棺已经被重新盖好,上面还铺了一层白绫。方多病呆呆的坐在药棺旁,听到门外传来的声响,抬头去看。 “你们可真慢,郭乾他们四个已经被百川院带走,那个阿飞早不知道去哪里了。”方多病抹了抹眼睛站起来道。 李莲花点点头,走过去伸手抚上棺板,对方多病柔声道:“你舅舅曾言,若身死当长眠在学艺的云隐山。方多病,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有亲人相送,总归是好事。” 方多病嗯了一声,和挽起袖子的李莲花一起,把沉重的药棺抬到了莲花楼中。 灵珂看着陈旧的药棺,对李莲花道:“等到云隐山脚下,再另寻一副好的棺木吧。” 李莲花把药棺固定好,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道:“墓碑我来刻。” ------------ 中午灵珂简单的下了三碗阳春面,又给狐狸精做好小狗饭。额外煮了两个鸡蛋,蛋黄给了狐狸精,蛋清分给了李莲花和方多病。 吃完后方多病终于憋不住满腔的疑虑,看着正用酒葫芦倒酒喝的李莲花,好奇问道:“李莲花,你和我舅舅怎么也那么熟?” 李莲花抿了一口酒,思虑片刻道:“我和你舅舅很久以前,是有一段故交。” 方多病一脸期待的追问道:“李莲花,七姐姐,能给我讲讲舅舅和李相夷的事吗?” 李莲花一愣,灵珂不知道该给方多病说些什么,就找借口要去洗碗。正欲起身就被李莲花按住了:“我去洗。” 方多病按住桌上的碗筷,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李莲花和灵珂,目光恳切道:“我从小和舅舅疏远,与李莲花也没见过几面……他们虽然是我的亲人和师父,可他们从前的事我只能从江湖上听来。我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们就给我讲讲吧。” 灵珂耸耸肩:“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一直在云隐山中,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就是幼时我们一起住在云居阁,小师兄和单孤刀在我爹那学剑罢了。” 方多病困惑道:“我一直有疑问,你为什么叫李相夷小师兄,却直接叫我舅舅的名字呢?” 灵珂摆摆手:“我和单孤刀玩不来,更何况我们三人本就不是同一师门。叫李相夷小师兄是因为当年打赌输给了他,单孤刀那声大师兄不过是顺带。后来他们下山后我和单孤刀就再无接触了。” 方多病哦了一声,目光切切的又看向了李莲花:“李莲花,你和我舅舅有故交,那还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李莲花单手执杯,目光远眺窗外,缓缓道:“那时单孤刀不过十岁左右,在街头无依无靠的勉强活着,却捡到了五岁的孤儿李相夷…他将李相夷当做亲弟弟一样照拂,无论自己多冷多饿,单孤刀最先惦记的,总是李相夷。” 李莲花轻叹一声:“若不是师父漆木山将二人带回去收养,不知道他们还要这样苦多少年。” 灵珂摇摇头,认真道:“我爹当年下山就是为了收徒,小师兄天纵奇才根骨清奇,我爹爱才心切当场就收了徒弟。单孤刀不是,他年纪比较大,天资又平平。当年给他治好伤后,我爹问过他的想法,若是他愿意,可以在云隐山下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普通人生活,但是是他执意要上山习武的。” 李莲花垂眸道:“那一定是单孤刀害怕李相夷一个人上山孤独,才决定一同上山的。” 灵珂翻了个白眼,双手环着胸不说话了。 李莲花喝完杯中的酒继续道:“单孤刀为李相夷做了这么多,李相夷本应该很感激的,可他这个人生下来就桀骜不驯,我行我随。从小到大,他的师兄对他那么好,可长大了之后,李相夷却越发的目中无人,将他的师兄给气走了,也伤透了他的心。…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四顾门门主,他只不过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罢了。” 灵珂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反驳,方多病却抢先一步拍桌而起,指着李莲花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师父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你不要因为和李相夷是情敌,就恶意中伤我师父!” 李莲花扬手拂开了方多病的手,嘟囔了一句:“没大没小。” 方多病瘪着嘴,收回手道:“小时候人人笑我欺我,只有我师父鼓励我习武,若是没有他,我现在只是个瘫坐在椅子上的废人!他对我尚且如此了,对他师兄怎会凉薄?更何况人人都知道,他是因为单孤刀的死,才与金鸳盟一绝死战的!他们俩关系好得很才对,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灵珂赞叹的看着方多病鼓掌道:“说!得!好!方小宝,给李莲花掰正思想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莲花摇摇头,又倒满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