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季春辰身为柏林派少爷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对待同门向来都是情同手足,两袖清风,但若是季春辰真的正经起来,一个眼神便足以叫所有人都害怕。季宁儿第一次到柏林派的时候只有不到十岁,那时候是父母亲实在养活不起她了,便在她与弟弟中选择了弟弟,但又不舍得她流落秦楼楚馆,便带着她跪在柏林派三天三夜,大喊若是不收了她,便一头撞死让她成为孤儿。他们是拿准了柏林派心软心善,最后也入了他们的愿,柏林派实在拗不过破例收了季宁儿。 那年,季宁儿初次踏入柏林派,正巧赶上了当时正值13岁的季春辰在与大师姐比武。季春辰自小就与其他同岁的师兄弟不同,那时的季春辰虽还未完全张开,但早早褪去了青涩的气息,意气风发地站在擂台之上,那时的他虽然没有招摇的双虎棍,但仅仅手里握着一根竹节棍,便叫她看迷了眼。季春辰认认真真地比完了那一场,眼神犀利,动作矫健果断,她呆呆地看了好久,直到比武结束,他虽然输给了大师姐,但结束后露出的那一抹谦逊淡然的笑容,才真的叫她怦然心动。 季宁儿从不反驳季春辰,她只好应答着,麻溜地跑步上前扶着梁如因的手臂,虽心不甘情不愿,但扶得尽心尽力,至少没让梁如因摔着。 他们脚程很快,梁如因没有力气,几乎是被两个姑娘拖起来走的,季平儿身材高挑,几乎将梁如因架起来,季宁儿也算是同岁女孩中还算高挑得了,就在一旁扶着。 后来的路程上也遇到了些许小精怪来找事,但毕竟是小精怪,就都不妨事了,派出安师弟随意挥两下大刀便吓得慌不择路,一头撞散在了树上。 出了毒瘴森林,梁如因被两位姑娘扶在了岸边石墩子上,她不禁感叹不愧都是练武的,拖着她走一路竟也不累,连口粗气也不喘。 反倒是她自己,显得娇弱了些。 梁如因自嘲笑道:“给各位添麻烦了,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来找。” 季春辰道:“小事,不必挂怀。” “要的,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没有各位,我怕是走不到这里。” 季春辰弯唇笑了笑,季平儿从包袱里拿出了个白瓷瓶,倒出了个丹药,“不说这些了,姑娘快些服下吧。” “是啊,说这些都是客气了,这可是我们师妹独家研制对付瘴气的丹药。”季松石是个大嗓门,没心没肺,从不谈这些虚礼。 梁如因接过丹药,闻着有些刺鼻,她不禁皱了皱眉,就这一眼便被小师妹瞧了去,膈应道:“若嫌了也不必勉强。” “怎……怎会?”梁如因被这一泼冷水浇得发懵,立刻一口生吞了这丹药,自证清白,又握着季平儿的袖口道:“莫要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季平儿倒是通情达理,心里明镜儿似的,宽慰道:“我知道的。这丹药啊闻着味儿是怪吓人的,但好在有效,良药苦口嘛,姑娘且忍忍。”她转头又对小师妹道:“我看宁儿是马上要回家了太激动了吧?” 要看季春辰已经心有不悦,这宁师妹是越来越娇纵了,她来打个圆场,季春辰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当闹过了便过去了。 小师妹撅着嘴闷闷地跑到河边自称去接水,季春辰也是无奈得很,但还是要照顾着,他皱着眉道:“你小心点。” “哦。” 没办法,季春辰的话,季宁儿再不高兴也还是要回应一下的。 季春辰啧了一声,小姑娘生闷气了。 “安儿,你去陪着她,别出事了。” 这条河是沧渊分支河流,又处五相涧外圈,很有可能会有沧渊族上岸。季春辰其实不相信所有的沧渊族都是恶妖,尤其是在这次游历之后,他清楚地明白了所有的种族都分善恶,而所有的生灵心中都多少存在着善念和恶念。 但保护措施还是要有的,哪怕是保护她不落水也是好的。 “好的。”季安儿乖乖应了一句,便扛着大刀飞奔去追小师妹。 季平儿道:“大师兄,这丹药还需要有人运功,在体内化解方能生效。” 在场几人只有季春辰的功力最为深厚,瞅了眼季松石那个花心的,季平儿可不放心把这活儿交给季松石。但她自己学的又是医术,没有什么内力,这个任务定然是交给季春辰了。 “嗯,我来。” 季平儿立刻让出了位子,静静站在一边。 “姑娘,失礼了。”季春辰低声道。 梁如因偏了偏头还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就感受到一双有些冰凉的掌心抵在她的后背上,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 是因为这个吗?人族的礼数也太麻烦了些。 过了一会儿,两个小朋友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