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贫道见你印堂发黑,周身萦绕着黑气,便想冒昧一问,最近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老媪睁大了双眼,又惊又喜地道:“道长所言极是!还请道长救救我儿!” “夫人莫急,究竟发生何事,可慢慢说与我听。” 老媪姓沈,是个寡妇,在尊贤坊住,家里有一幼子。 前些时日,幼子午睡着了凉。 本是小病,按理说一副药下去就应当好了。没想到这孩子的情况却愈来愈严重,看遍医师也无用,如今已经卧床不起,油米不进。 周歆要来八字掐指细算。 老道士虽然没传授多少符咒,占卜看相之术却是倾囊相授。她凭此在现世混出些名堂,至少捉鬼失败不得不骗人时也能将人虎得一愣一愣的。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沈家这孩子是个至阴命格,极易招惹邪祟,按理说活不长久,却是个长寿命! 既然命不该绝,就代表此事可以管。 但她的水平有限,自不敢逞强斗勇,便打听了些细节,想再掂量一番。 “沈夫人,稚子在夜里的情况可比白日更严重?” “并无差异。” 不惧阳光,那就不是鬼怪作乱。稚子年幼,也不可能是妖邪蓄意报复。 那还有什么东西,作祟祸乱的手段是夺人精气,致人卧床不起生命垂危为主? 她继续问:“那平日里照顾稚子时,可发现什么异常?” 沈夫人回忆一瞬,道:“倒也没什么异常,就是每次靠近檀奴的床榻时,会感觉有些冷,有时还会觉得被什么东西拂过脸颊,触感凉凉的,还会有些痒。” 听起来像食气灵。 这东西向来欺软怕硬,周歆遇到过两次,都是一亮出桃木剑就被吓跑了。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生意。 正好缺钱,不做白不做! 她捻了捻手指,朝人递过去一个眼神。沈夫人立刻掏出钱袋塞了过来。 掂了掂重量,她问道:“沈夫人家里可有朱砂与糯米?” 沈夫人连忙应道:“有的有的!” “贫道去取一样东西,沈夫人稍等,我与你一同回去。” 周歆回房取出新刻的桃木剑别在后腰。 朝南衣的玄铁七星剑断了,灵鹤真人本欲重新打造一把,但她没同意。 玄铁剑锋利,伤人也伤己,她没有朝南衣的身手,拿着也是无用,便坚持要用雷击木刻桃木剑。 灵鹤真人没说什么,只在她刻成时拿走桃木剑,亲自加了层法印。 取完剑,周歆去静室拜见灵鹤真人,得到准允后才跟着沈夫人去了她家。 甫一进院,她便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端着药碗自正屋走出,二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对方的脸色瞬间黑过沈夫人的印堂。 原本柔和的神色也瞬间冷淡下来,宛若覆上一层冰霜,语气一如既往地冲,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他冷冷道:“凌云君来此作甚?” 沈夫人讶异一瞬,“原来道长与四郎君认识?” 沈既白硬邦邦地抢答:“不认识!” 说完,他端着药碗往左一拐,进了正屋左侧的耳室。 奇怪。 这正屋黑气冲天,连沈夫人都被黑气环绕,他进进出出为何没沾染上黑气? 周歆压下心中的疑惑,让沈夫人去准备糯米,朱砂与一碗井水,自行进了正屋。 屋内南北两侧皆有窗,北窗下摆着一方罗汉榻,榻上躺着一名七八岁左右的稚子,面无血色,气丝虚弱。 他的上方悬浮着一团黑气,颇有黑云压城之势! 周歆抬手抓向黑气,气团凝聚不散,触感有如蚕丝,冰凉丝滑。 心道,果然是食气灵。 这东西贯会趁虚而入,专吸伤病之人的精气! “凌云君怎会来此?”沈既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周歆反唇相讥:“沈少卿不是不认识朝某么?” 对方静默一瞬,道:“沈某奉劝凌云君莫要打檀奴的主意。否则,休怪沈某不客气。” “倘若我偏不呢?”周歆回过头看他,挑衅一笑。 “朝南衣!” 他刚喊出口,走到他身后的沈夫人便打了一下他的头,教训道:“好好说话,喊什么!这么凶如何讨得到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