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那是凌云真君!”身后有名衙役急得喊了出来。 周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向能说会道的人忽而词穷了起来,憋了半晌,也只憋出一句:“……刚刚那是意外,并非朝某本意,沈少卿莫要放在心上。” “意外?”他扯起嘴角笑出声来,可这声音怎么听都是含带愠意的冷笑。 几声冷笑过后,他冷若冰霜的眼眸里泛起浓浓的寒意,声音也随之更加冰冷,“这话从凌云君的口中说出来,可真是莫大的讽刺。连狐王都能独自封印的人,如今居然会被鼠妖擒住?谁信呢?” “朝某失忆了,自然记不得如何使用咒法,沈少卿怎么就不信呢?”周歆边说边手脚并用地向后蹭去,企图离还滴着血的刀刃远一些。 可她挪出一尺,对方便逼近一丈! “记不得施咒?那缠住仓鼠妖的又是什么?凌云君当沈某眼瞎吗?!” 他越说越激动,一激动便将刀刃逼得更近,一句话说完,刀锋已经悬在周歆的鼻梁之上,与她那双因惊恐过度而睁得溜圆的眼睛仅仅只有两指之距! 周歆自知百口莫辩。 可她实在想不通这个人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种事,明明是她的清誉受损得更严重! 难道,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杂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姗姗来迟的提刀侍卫并不知晓刚刚发生的意外,却丝毫未对剑拔弩张的气氛感到意外,好似他们二人经常一言不合便开打,所以早已习以为常一般。 领路的那名衙役几步走近,停在沈既白身旁,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断刃往回收了收,“少卿冷静,莫要再气糊涂了,上次的事已经惹得圣人十分不悦!” 似是怕人听不进去,他看过来一眼,犹豫一瞬,还是说了出来:“这位咱们是真的开罪不起!” “好!好!好!” 沈既白连叹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无奈。 他收起断刃,拔出身旁衙役的刀扔在周歆脚下,端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沈某不想趁人之危,今日,凌云君便用此刀,沈某用断刃,你我再比一场!” “少卿!”衙役急得喊了出来。 “怕什么!大不了摘下这身乌纱帽!总好过被人算计,百般羞辱,还害得众人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沈既白大手一挥,再次扬刀指来,大喊道:“凌云君怎么不捡刀,往日里不是逮到机会便要与沈某较量一番吗?!” 周歆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一本正经地说道:“朝某不会动手。” 她将地上的唐横刀捡起来,递还给衙役,一本正经地朝沈既白及其身后的衙役与侍卫们拱手行礼,“捉妖非同儿戏,是朝某过于轻率,在记忆全失的情况下还逞强前来,害得大家皆有受伤,是朝某有错在先,在此向各位赔礼。” 大抵是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反应,众人均是一愣,都忘记了回话。 “只是……” 她话音一转,收手站直身躯,坦坦荡荡地迎视着沈既白颇具敌意的视线,“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朝某能胡乱使出咒决已属侥幸。若朝某刚刚未想起任何咒决,或者是记起的咒决解决不了眼下的危局,沈少卿可知如今的局面会是哪般?” 闻言,沈既白微微一怔。 “至于那个意外……” 她抬手指向林立在街道两旁的酒楼瓦肆,尽管街上已经空无行人,可沿街的店铺楼阁中不乏好奇心重,凑在窗边看热闹的人,“在闹市中发生这种事,日后少不得会被传扬出去,沈少卿觉得颜面有失,难道朝某脸上就会有光?” “不管沈少卿信与不信,朝某确确实实地失去了往日的记忆,也许你我之间曾有颇多矛盾,呈水火难容之势,可朝某并无那些过往记忆。” “现下在朝某眼里,沈少卿乃朝某缉妖的搭档,性命攸关的同僚。试问,朝某如何敢去羞辱你?又怎会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去羞辱你?这么做于朝某有何好处?” 周歆言辞恳切,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不知为何,她越说,众人的表情便越讶异,站在沈既白身边的衙役甚至微微张大了嘴巴,惊得忘记了言语。 好似往日里她不会如此行事。 沈既白的表情也渐渐变得莫测,眸中的敌意与寒气渐渐褪去,变得清明许多,可见刚刚情绪那般失控,是被愤怒影响得丧失了理智。 但他并没有移开视线,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周歆坦然与之对视。 二人无声的较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