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听见外头的话,在车里抿嘴直笑。 “你还当真了?脸皮厚不厚啊?”许杏笑着说了她一句。 “夫人不知道,外头有不少人都这样说。”同喜小声说,“这个地方从前几乎就没有作坊,您开的这个作坊一开始也没人知道,可是现在好些人都晓得了,毕竟咱们县里现在也卖这香肠了。出名也主要是因为您这作坊只要女子,谁不知道山下村富了,家家指着女人挣银子?” “指着女人挣银子又如何呢,只要是干干净净的凭双手吃饭不就行了?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女子没有安身立命的东西?田地房产都是男人的,女人自然就得看男人的脸色生活。”许杏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自己有能耐,自己能挣到银子,就可以谁的脸色也不看了,当然也不怕挨打。” “您说这是个简单的道理,可是要不是夫人您,谁也看不出来啊。大家都那么觉得,女人不算人。”说到这个,身为女子,同喜脸上也没了笑意,语气就低沉落寞起来。 “所以我才说我可不敢领那些溢美之词。我就是做我自己的买卖而已,我要雇人做工,这才给了那些勤快可怜的女子一个机会。女子真的只能靠别人吗?不过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机会罢了。”许杏叹气,“我也没多无私,一个月好几十两银子的挣着钱呢,可就因为给了这么一个机会,就不一样了。” “这个作坊您挣钱,可是茶叶的事儿您可没挣!”同喜却不同意,“当初高家那些人也不会这炒茶手艺,您要是一开始什么都不说,便宜点儿把他们的茶树都买了,回头自己找人来弄,多少财发不得?” “兴许吧,可能我就是个小富即安的人,有了这个香肠作坊,都懒得弄旁的了。”许杏笑笑,“茶叶的事儿以后都不要提了,千万别居这个功,你看大人也没伸手做什么不是。现在这茶叶之乡的名头还略微有些不实,过上几年发展成什么样子,就全看他们自己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许杏还专门吩咐了一句:“回去之后敲打敲打咱们身边的人,可不许乱说话。” 今天路上耽误的时候有些长,又照顾着岳里正他们牛车的速度慢,他们也没有全速赶路,所以尽管路途通畅,他们回到县衙的时候也已经掌灯了。 小陈正端着一碗米粉在门房稀里呼噜的吃着,听见动静过来看,许杏在马车里头就听见他问:“张大哥,夫人回来了怎么不走侧门哩?” 张彪就答:“烦劳你去里头通报一声,夫人带了两个犯人回来,是拍花子的,请大人处置。” “哎哟!这天杀的!”小陈连忙撤了门槛,让张彪赶着马车进来,又跑着去后头报信。 许杏在马车里说:“张先生,咱们还去侧门吧,让岳里正他们上衙门就好。” 张彪应了,于是马车转向,去了侧门。 同喜挑开车帘看了看,感慨道:“这一年多来,大人把这里给治得是真的好。咱们刚来的时候哪敢这样晚还在外头啊,现在多太平!街上还有不少商铺亮着灯,瞧着就兴旺了。” “这样才好。”许杏怀念那个半夜出门不用担心安全的时代,更怀念想要什么只要手机上点点就能送到家门口的便捷生活,但是那是永远都回不去的旧梦了。现在,这里,晚上没有盗匪,若是想,掌灯之后还能在街头没打烊的小饭馆吃上一碗米粉,已经算是极大的进步了。 厨房里一直备着饭,长青今天有公文要写,还在前头衙门,晚饭也是在前头吃的。许杏问过了倒放了心,叫赶紧摆饭,再给张彪送过去。刚拿起筷子,她又道:“岳里正他们也没得饭吃呢,也给他们送些饭菜过去。” 同贵领命去了,好一阵子才回来,一进房就说:“夫人,奴婢才把饭送过去,岳里正跟他带着的那几个人都吃上了,说多谢夫人呢。” “怎么这样久?”许杏已经吃完了饭,正在核对明天要往省城发货的单据,听见她回来就问了一声,“好在现在天气暖和了,不然这么晚饿肚子的滋味可是不好。” “大人也没耽搁,立刻就叫人把老黄跟魏捕头找了来,接着就升堂问案了。也好在他两个都住得离衙门挺近,不多时就都到了,都在前头点着灯审呢。”同贵满脸的解气,“那两个拐子先被打得不轻,接着又颠了一路,也没得饭吃,看着都不行了,真是活该!” “你瞧你,这是在外头听了吧,这半天都不见你回来。”同喜笑道,“也亏得咱们大人审案不避人,不然你早就吃板子了。” 同贵摆手:“今天都这么晚了,自然是没开大门的,大人就那么审了审,那俩人就都招了,魏捕头还怪不满意的,说好不容易他要亲自拿板子揍人,没想到是一对怂包。” “他们招了些什么?”许杏问,“有多少孩子被拐?” 同贵就气鼓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