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制老门推开的声音格外响亮,她连忙闭上眼睛。 伴随着轻轻的推门声,有目光落在她脸上,在端详,连呼吸都压着。 姜宁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胸口,一动不敢动。 “妈,她现在没事了,您也可以放心了。” 平铺直叙,没有一丝波动,是二哥的声音。 妈? 姜宁眼睫颤动了下。 “哪放心得下哦。”一个温婉的女声,还夹杂着点哭腔。 张凤兰是姜宁的亲妈,跟父亲姜建伟一起在菖蒲饮料二厂工作,离家有一段距离,上五休二,所以休息那两天才会回来。 女儿溺水这事,她一知道就把一大袋麦乳精做人情,这样才顺利调了班,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先养了姜霞那么多年,她头也不回就走了,张凤兰本就心里很难受了,这回来的亲女儿也不愿意在家里待,被袁家送回来,还是不吃不喝,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想不开! 这放哪个母亲身上能好受?张凤兰心疼地抹了把眼泪。 她如何安心上班?就怕她又做傻事啊! “姜宁她……”姜卫国沉吟片刻,还是觉得听到她心里话这件事对于母亲来说太玄了,妈可是一直对奶奶花钱去孝敬大仙颇有意见,稍一思索,他才开口,“她想通了。” “真的吗?”张凤兰表示怀疑。 自打出生起这十六年,袁家一直好吃的好喝的养着她,什么都紧着最好的给她用。 她这个亲生女儿现在的想法特别极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真的。” 张凤兰还是半信半疑,但二儿子一向为人耿直,不会说谎。 她心放了一半,擦了擦眼泪,正准备出去。 【看来这就是张凤兰女士了。新时代女性,这一辈的楷模!】 虽说看书的时候,经常为这一家的遭遇捶胸顿足,但是姜宁还是会有自己的偏好。 在村里大多数女人还在纳鞋底,做裁缝,接些零碎活时,张凤兰毅然决然地成为了崇山饮料二厂的一名临时工。 村里人嘲笑她不会享福,去外面抛头露面时,她却并不在乎那些流言,很快跟那些同事们打成一片,还成了厂内妇联的一员, 要不是被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拖后腿,命应该很不错的。 张凤兰猛然顿住脚步,奇怪,她听到了什么? 她回头,看见姜宁仍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妈,怎么了?” 在姜卫国注视下,张凤兰走了回去,重新坐到床边,掩住眼底的异样,“没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看看宁宁,你先忙去吧。” “好。” 过了足有五分钟,房间内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张凤兰眼睛还红通通的。 应该是她上了一个夜班加一个白班,又匆匆赶回来,所以产生幻觉了吧。 她刚要起身—— 【张凤兰女士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她怎么还不出去。】 【脖子酸了,好想翻身。】 【嗯……要不要装作不经意地翻一个呢?】 张凤兰惊愕地看着她,她很确定自己没挪开视线。 一个睡着的人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显而易见她没有睡,但自己听到的又是什么? 难道…… 张凤兰露出被雷劈一般的表情,猝然站起来,把姜宁吓了一跳,想要翻身的愿望就此打消。 她开始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先说她婆婆信大仙不好,现在她都恨不得叫个大仙算算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撞了邪吗? 惊恐的眼神看向房间各个角,她是不是也该请个风水符回来? 【张凤兰女士这是怎么了?更年期了么,怎么一惊一乍的?】 【不对啊,应该还没到,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烦恼?那个叫刘春玲的车间主任老给她穿小鞋?】 脚步声戛然而止,张凤兰钉在原地,一脸复杂地转过视线。 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只跟家里人提了一点,儿子没一个记得的。 但姜宁却记得这么牢,谁说姜宁不在意这个家的? 潮意汹涌地涌上眼眶,她不禁又哭又笑的,抬起手来抹眼泪,但眼泪珠子却掉得更急了。 在姜家,姜宁一直闹着吃不好睡不好,哭着想回袁家。 她听进去,但确实没往心里去,只想着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