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宁走到讲堂,季晏已经坐在了旁边。 想到昨日还亲手洗了帕子,她就郁闷。 现在帕子也不方便拿回来。 烦。 慕婉婷要她保重身体。 可这副身子任务没完成前是不会噶的,温宁也没多想。 “今日我们学习另几种针法……” 夫子温婉的音色传来,温宁很感兴趣,她认真的听着。 原身以前在温家也学过,她稍微一调动记忆,便也不觉陌生。 “今天的授课就到这里,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大家自由练习。” 夫子说完,翻看着昨日交上去的成果。 温宁低头,从桌仓取出一片靛青色的布,上面绣有平安喜乐的字样。 埋头专心做手中事的她,没察觉到旁边投过来的目光。 季晏看着温宁,不知怎的,他的手突然有点痒。 摩挲着手指,他看着旁边的女子手指翻飞。 这片布,是温宁三个月前,初到温家无所事事的时候绣的。 一直不知道做什么,就搁置在针线盒里。 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季晏原本的目光放在温宁微翘的睫毛上;后来移到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上;再后来,是她涂有口脂的唇上;最后,是温宁细长纤瘦的手上。 温宁将它反过来对折,留个开口,其余部分采用直线绣缝在一起。 她把抽绳裹在开口处,缝合。 又缝了个稍小一点的里衬。 把两个翻折过来,换暗青色的线,采用轮廓绣,在两侧与开口处描了下边。 后温宁用靛青色的线,将两个开口怼一起,缝合。 似是怕脱落,她的针脚很密。 缝合后,温宁将里子四个角塞进去,一拉抽绳。 “嘿!” 一个小巧的荷包便成型了。 左右瞧瞧,甚为满意。 温宁把今日夫子赠的小海螺放进去,打算下课后送给二哥。 察觉到身侧有股不能忽视的目光,她偏头。 季晏不知何时已然偏着头阖上了眸子。 午后的日头落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浅浅的阴影。 这副模样,和梦里那个虚弱的小男孩相差无几嘛! 温宁抿抿唇,她稍微挺了挺身,顺手拿起图册翻看着。 光滑洁白的额头,恰好挡住了那抹从窗柩斜射过来的日光。 季晏原本是在看温宁灵巧的手,可身边安静,日光融融。 不知何时,他昏昏睡去。 季晏再有意识,入目是一座营帐。 营帐里燃着红红的炭火,铺着厚厚的毡毯。 里面有个看不清容貌的妇人。 妇人似是受不得冷,她身材纤瘦,却裹了好几件冬衣。 “过几日就要立秋。这边苦寒,快试试新衣是否合身?” 她披着身浅蓝的斗篷,见门口进来一人,急忙起身,拿着手里的衣服过去。 “这些琐事,自有下人料理,你何必多此一举。” 平淡无波的话语过来,妇人拿衣服的手顿了顿。 她似不甘心,嚅嗫着。 “试试又不打紧。” 男子脱了外袍,挥退左右。 转身,张开臂膀。 那张脸,赫然是季晏自己的脸! 只是多了丝描述不出的意味。 “我已修书一封,送到京城。” “季晏”盯着眼前垂眸的妇人,毫无感情的开口。 妇人整理衣襟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下。 衣服刚好合身,她嘴角翘了翘。复想到什么,又很快下去。 “我爹娘那边怎么说?” 似抱有一丝侥幸,妇人试探着开口。 “令尊要我把你平安送回。你也知道,这边战事吃紧……” “我知道的。” 妇人低着头,眼眶微红。 “战事吃紧,所以目前你亲自送不走我。” 她恢复了下情绪,面无表情的开口。 只是微颤的嗓音暴露了她的难过。 “说吧,何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