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爸妈同意了你们联姻?” 那个潮湿的午后,宋笙烟坐在湖畔的长椅上,难得化了精致的妆容,戴着她平日里并不喜欢的华丽耳环,因为太沉,总是坠得耳朵疼。 “那你答应了吗?” 宋笙烟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有必要跟你解释吗?你很在乎吗?”她将耳环取了下来,扬手“扑通”一声抛入湖中。 宋千仰眼神一黯,“是因为唐舒晨吗?” 这个讳莫如深的名字,像是已被这个世界抹杀了一样,许久不曾被提及。 耳环是曾经禾木衍送给唐舒晨的订婚礼物,如今已成了遗物,被宋笙烟保管着,她今天特意戴上去见了禾木衍,足以说明一切。 “你们所有人都劝我忘掉阿晨,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别人可以不在乎,我怎么能不在乎呢?时至今日,我还是没法相信她已经不在了。我会找到她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帮你找,我们一起找。行吗?”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宋笙烟。”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腕,口吻卑微甚至略带着乞求,“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嫁人……” “是。” 她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别过头去,才竭力将满腔翻涌的热泪咽了回去。宋千仰怔了半晌,“真心的吗?”内敛暗哑的声线,隐隐轻颤。 “真心的。” 他徒然地松开了手,转身坐到长椅上,轻轻解开了领带,缓慢而深沉地吸了口气。宋笙烟走上前来,身影印在湖面上,显得不大真实。 “爸妈当初就是联姻的,后来的日子不也过得挺好,还生了两个孩子。” “……” 刹那间,四目相对。 宋笙烟清晰地看到,自己映入他眼底的身影像一滴要预报暴风雨来临的雨水,没入幽深的海面,荡起片刻涟漪,转瞬凝固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岁那年。爸妈总以为他们隐藏得很好,可是,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对吗?”宋笙烟弯身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拼尽全身力气将鞋子也抛入湖中,像长途跋涉的旅人精疲力竭,终于决定丢掉身上最沉重的包袱。 从此,轻装上阵,孑然一身。 光着脚刚走两步的她不由得踉跄了一下,手上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一只大手率先握住了她的手,“这么多年,你看懂我的眼神了吗?” “总之,我会接受联姻的。” 她用力抽出胀痛的手,留下一抹决绝的眼神。 “宋笙烟!” 她头也不回消失在了石子路的尽头,宋千仰转过身,望着湖面失了片刻的神,一股灭顶的愤怒还是悲痛他也分不清,亦或是两者交织,他迈着大步,像一条鱼跃入了湖中。 “扑通——” 小玲惊呼一声,正要去喊人,只见宋孝闻赶到湖边却不紧不慢地问道:“哥,你在游泳吗?”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宋孝闻二话不说脱了上衣。 “哥,我来救你了!” 正要跳进去,只见宋千仰探出头来,拽住了宋孝闻伸出的手却没有上岸,而是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他,宋孝闻摊开手掌,见是两只璀璨的耳环。 见宋千仰又一头扎了下去,宋孝闻伸长了脖子喊:“湖里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吱个声!” 不一会儿,宋千仰再度探出头来,手上提着两只高跟鞋,宋孝闻拧紧眉头嘟囔了一句:“河神的高跟鞋吗?是金的吗?”宋孝闻将他拽上岸,“大哥,我也想玩水,咱们去泳池玩吧。” “多大了你?” 小玲这才松了口气,吓死她了。 还以为大少和小姐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想不开了呢。 宋千仰冲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敲响了宋笙烟的房门。 “进。” 宋千仰进门将两只耳环放在了梳妆台上,他知道,这个东西对于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有多么重要。她将一只上了锁的皮箱提在手中二话不说便要走,他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砰”得一声,他将身子斜倚在紧闭的房门上。 “这个地方,让我喘不过来气。” “这是你的家,该走的人,是我才对。” 房间内一片幽暗,露台外的晚霞呈现一片暗红色,涌动的云团像要挤进房间里来。 “宋千仰,你是爷爷引以为傲的长孙,是孝闻那个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