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衙役就已经开始上前将王芃身上的衣服扒下。
“依照律法,商户僭越穿衣,要杖四十,这杖责什么时候执行呢?”乔微饶有兴致地看向王芃:“我倒是觉得如此酒宴十分乏味,今日王老爷自荐为我等杖责助兴,我倒是觉得挺好,还要多谢王老爷一番。”
王芃这时才觉得害怕,杖责是要死人的,被杖责打死的人可追究不到下令的官员身上。
此时再看向乔微,王芃只觉得乔微满身的煞气。
“知县大人,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求您宽恕!”王芃赶紧下跪对着乔微磕头,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不止是王芃,其他被扒下衣服的商户此时也都跪倒在地,如若王芃挨了杖责,下一个就是他们。
商户穿丝绸之衣不为律法所容,但是因大周对此律例并不严苛,京城中还好些,阶级明显,商户不敢明目张胆地穿丝绸,只能在家里偷偷摸摸地穿。
可是在齐县不一样,齐县天高皇帝远,齐县一连换了好几任知县,每一个时间都任不长,渐渐地就没人管束了。至于樊遵等人,在齐县没有根基,还要指望着这些大姓大户交税,完成朝廷的税收之令,所以对这些人客客气气的,时间一长,这些人胆子自然就大了,连穿衣都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完全忘了商户在丝绸上的禁忌。
“说什么宽恕呢?我一介女子,王老爷和大家之前不还是看不起我吗?如今倒是求我宽恕了?”乔微笑道:“还有我今日来是请大家喝酒的,只是没想到刚踏进这酒楼,兴致就被败了大半。”
“是草民胡言乱语,大人宽厚仁达,您别和草民计较。”王芃说完后赶紧道:“杖责之刑,草民愿意出二百两银子赎刑。”
赎刑最早可以追述到《尚书·舜典》,其中有“金作赎刑”的记载。之后《尚书·吕刑》中有明确的赎刑标准:辟疑赦,其罚百锾,阅实其罪。劓辟疑赦,其罚惟倍,阅实其罪。剕辟疑赦,其罚倍差,阅实其罪。宫辟疑赦,其罚六百锾,阅实其罪。大辟疑赦,其罚千锾,阅实其罪。
在大周也是如此,除了用墨、劓、刖、宫、大辟这五刑有疑义而应给予罪犯宽赦的案件,均可以定为赎刑。
自然杖责之刑也可以赎刑。
可以说赎刑是乔微最不喜欢的大周律法的条文之一,但既然其存在乔微也不会违背律法,只是在未来她一定会让大周的律法更完善。
“赎刑啊,倒是可以。”乔微并没有为难这些人,“一会儿都写好签字画押后,让家人奉上赎刑之钱,自然就可以回去。”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
很多人喜极而泣,他们还以为乔微会不让他们赎刑呢。
不要小瞧一县之长,身为齐县最高长官的知县,乔微对齐县的任何一个百姓都有生杀大权,这些乡绅之所以敢在她面前嚣张,就是觉得她要靠着这些人收税,而且这些人肯定也都打听过了,知道她现在要修水利缺钱,就等着她相求呢,这才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就像之前樊遵说过,修水利的钱无外乎就是三种官办、民办和官民协办,但是后面两种都需要这些富绅们出钱捐款,所以为了能让这些富绅们心甘情愿的掏钱,即便是当地的父母官也得好话哄着。
这些人就是这么觉得,再加上她是女子,所以才在她面前拿乔,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可是事实却是,乔微一上来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丝绸之衣的事情刚过,就当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乔微接着又道:“好了,我们现在该说一说另一件事了。”
乔微叫道:“来人,把之前丈量的土地名目都拿过来给这些乡绅老爷们看看,让他们都看清楚自己究竟漏缴多少税,逃了多少税赋。”
很快跟在乔微身边的两个学生打扮的青年就将事先准备好的名目发放到这些豪富乡绅们手中。
“这些一亩一地可都记载地清清楚楚,若是你们有疑问,也可提出异议,我今日就派人当场复量。”乔微直接道。
王芃等人看着手中写得清清楚楚的名目,连他们漏交的一分一厘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数目清晰,没有一处错漏。
“这些……”有人迟疑地问道:“姚知县,这些未免太多了吧。”
“多吗?”乔微问道:“你倒是给我说一说哪一笔算错了,算多了?”
就算是没多算,但也太多了。要知道不仅是他们偷漏的税赋,还有要上交的罚金,这加在一起自然就多了。
可是这些确实都是该交的,一钱都没有多收他们的。
“怎么,诸位乡绅老爷是不想补交税款?”乔微笑呵呵地问道,脸上不见半点怒气。
可是在场所有人都不觉得乔微真的在笑,他们甚至能从这笑容中看出煞气来。
实在是太可怕了。
“依照大周律,侵占公私田者,一亩以下笞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