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去,手里的龙落子便是要一根不剩了。 安乐院地方偏,在宫里七拐八拐才找到那处破旧院落,地方小,杂草多,路也不平,轮椅颠簸,费了好大劲才到了安乐院门口。 李昭儿在门下仰望着头顶上摇摇欲坠的安乐院匾额,好似在看皇宫里的一座孤岛。 她这么好溜达的一个人,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种地方。 “明儿个让人把这块板子撤了,要是掉下来砸着人就不好了。” “是。” 安乐院里头黑乎乎、静悄悄的,李昭儿带过来的随从五六个,在门口站着倒有些怪异。 没人能走在公主身前,可里面那么黑,好像随时都能冒出来吃人的恶鬼。 听说死在安乐院的太监少说也有千人… 李昭儿不敢打头阵。 她招招手:“高江,你先探探路。” “臣…遵命。” 高江按下颤抖的右手,穿过杂草横生的院子,走到正屋门前,先是叩了叩紧闭的屋门。 门板老化松动,只是轻轻敲了两下,门就被推开了。 李昭儿催着蝉衣推她过去,推了一小段路,来到台阶前,这里轮椅是上不去的。 她只好在门口喊:“叶寒廷!本公主找你有事。” 一个伺候的侍从都没有,这屋子里真的住了人吗? 实际上,门外的动静,陈维早就发觉了。 他看到是景阳公主,心里一阵奇怪,以为公主只是路过而已,就没特意出去迎接。 谁知道公主竟然进了安乐院。 这个时候,太傅应该已经进入凤宁宫库房了。 他们打听到,魏王手上的药王香全都送去了凤宁宫杨皇后那边,于是谋划着从凤宁宫盗出一批药王香。 景阳公主的到来令陈维有些措手不及,他望着还在昏迷中的质子,调整了神情,才走了出去。 见到公主,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李昭儿问:“你主子呢?” “主人他…” 陈维似有隐情。 “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 陈维俯首道:“主人病了,公主亲临,无法迎接,请公主饶恕我家主人怠慢之罪。” 他对景阳公主也略有耳闻,上次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主人五十杖的就是这位景阳公主。 虽然区区五十杖对主人来说不痛不痒,但还是足以看出景阳公主的嚣张跋扈。 在这种紧要关头,最好是不要多生是非,在太傅回来之前,得尽快送走这尊大佛才行。 “叶寒廷生病了?他前阵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他不会是不想上课,故意找的借口吧。” 这话倒是把陈维听懵了,若是主人醒来,听到这番话,估计又要骂一句蠢货了。 自然是不能告诉公主关于血蛊毒的事,那只能… “禀殿下,主人上回在指挥使司受了罚,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这几日,症状加重,像是伤了筋骨,疼痛难忍,夜晚也不能安睡。” “在指挥使司受了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 陈维看景阳公主茫然不知的模样,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不是殿下您…让亲军施的刑吗?” “我?” 这回换李昭儿一头雾水了。 “我什么时候罚他了?” 李昭儿这边话音刚落,蝉衣就小声提醒道:“殿下,上次失仪一事,是质子殿下碰掉了您的金钗。” “我上次不是说了是我自己…” 蝉衣摇摇头示意公主不要再说下去。 李昭儿见她如此,便住了嘴。 蝉衣是母后安排给她的女侍。 她知道蝉衣万事都为自己考虑,人又聪明又贴心,听她的不会有错,这是母后和大哥哥告诉她的。 公主不说话了,面上多了几分愧疚之色。 她饶是再愚钝也想明白了,这叶寒廷是当了她的替罪羊,为了保全她的颜面。 想到这儿,李昭儿心里有点难受,他们居然将他打成这般严重,这不就是自己的过错了吗? 罪恶感深重。 “我要进去看看,你们抬我进去。” 陈维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景阳公主居然要进去探望质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