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使司请罪领罚。” 人理该是由禁军押下去,高江允许吴有仪自己走,这已经是给足了靖安侯府面子。 叶寒廷端坐在桌案前,冷眼旁观了全过程,把玩着书页的一角,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李昭儿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蝉衣还想着召医官,不过是摔了一跤,医官来看,凤宁宫那边就会知道。 母后若是知道了,少不了又要为她担心。 母后身体不好,她不想这样。 李昭儿恹恹地摆了摆手,让蝉衣出去候着,先生快来了,她要赶紧安坐。 她功课后进,课上总是走神,好动坐不住,小动作也多。 为了不影响别人,她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正好是叶寒廷的前座,他俩前后桌。 叶寒廷的桌案上摊着一张纸。 上面歪歪斜斜写了两个字,在他那清逸流畅的字迹里显得格格不入,扎眼得很。 李昭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马奴…” 她下意识默念出声,隐约看到叶寒廷的眼尾颤了颤。 这张纸是上次呈交给先生的功课,课前被分发了下来。 “马奴”二字歪歪斜斜地盘在叶寒廷名字的一旁,占了很大的一块。 甚至还盖住他的“廷”字。 李昭儿抿着唇,眉目间有些不悦。 这些勋贵世家欺负人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这字这么丑,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萧家那个油胖子萧屏干的。 仗着与萧贵妃有表亲,他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她要是欺负人就不会搞这些。 红色的裙子规矩地铺着,李昭儿将自己安置妥当。 公主坐姿端丽,仪态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老实了一会儿,她朝后桌伸出右手,小声叩了叩叶寒廷的桌案。 不多时,身后的少年默契地在她玉润白皙的小手上塞了一张写满策论的桑皮纸。 她主要欺负他的法子就是… 让他帮她写作业。 叶寒廷懦弱了一些,但课业上比她强太多,而且他善于模仿,他仿她的字,先生从没看出来过。 她每日尽忙着玩儿,压根没功夫写那些伤脑筋的策论。 开始,她只是强拿过叶寒廷的来抄一抄改一改。 后来,她再去找他要,他就递过来两份。 叶寒廷倒不是为了帮这个草包公主。 纯粹因为每次她将他的功课拿去抄,再送回来时上面总要沾上一些点心屑和油渍,弄得满纸花花绿绿,脏兮兮的。 他觉得恶心,回回都扔掉重新写一份,是以只能这么做。 他按照她的学识水平多写了一份,用词通俗易懂,通篇超过十个笔画的字都屈指可数。 李昭儿说,这字迹模仿的程度拿给大哥哥看都要迷糊。 叶寒廷不置可否。 上次听说父皇要砍了叶寒廷,李昭儿第一个不同意。 有了含恨花,母后近来身体的确有些起色,她对女冠所言更加深信不疑。 叶寒廷若是死了,不光是母后的病没了良方,自己的功课也会没了着落。 公主简直无法想象! 她赶紧央了大哥哥去求父皇,好在最后用马夫这个借口留了他一条性命,还准许他继续来学宫上课。 叶寒廷要是不来学宫听课,怎么给她写作业? 公主的这位御用枪手算是保住了。 李昭儿拿着自己署名的策论,小心翼翼地抚平摆在桌案的一角,等着先生来收。 接着,她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先生上课,她不吵闹,只是摆弄自己的小物件。 她就是学不进去。 先生说,人要有目标,做学问才能拿出十成十的力气。 可李昭儿是公主,她没什么目标,她想要的东西,说一声,纵是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送来。 只要一做学问,她就发现万物好玩。 桌子的边角起了毛刺,笔筒有一块没打磨平,前座的女公子发尾分了叉,先生的吐沫星子横飞。 她的眼睛捕捉一切,除了书上的字。 虽然她不学,但她守规矩,从不迟到早退,功课按时上交,尊敬师长,友爱同学,是以先生一般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