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自然不可能是地府了,依然是盘守村。 谢九珠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故人,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顾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涯何处不相逢,可这相逢来得也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你在这里……那宋妈妈呢?” 顾绮听到宋妈妈这个称呼,苦涩的笑了笑,“她已经去世了。” 宋妈妈早已经不在了。 顾绮告诉谢九珠,当初他和宋妈妈两个坠落山崖后,意外流落到了此处。 宋妈妈当时伤得很重,多亏了此处的村民施以援手,而他多少懂得些医术,这才救下宋妈妈一条命。 “可惜,我娘还是只活了一年就走了。” 他在这里与宋妈妈是母子相称,安葬了宋妈妈后,顾绮便干脆留在了此处。 这些年,他靠每日挖些草药去集上换些常用的物件,空闲时制些头疼脑热的膏药卖给村民,勉强过活着日子。 “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谢家呢,阿兄时常惦记着你的。” 顾绮摇头,“我这个样子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对了,药已经熬好了,我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帐篷外烧得正旺的炉子上拿起药罐倒出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然后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顾绮的腿—— 她心里内疚极了,若是自己当初不那么任性,顾绮的腿不是不就好好的,宋妈妈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了。 谢九珠不敢再回忆当年,也许是畏惧于顾绮的怪罪,她看得出来,顾绮是真把宋妈妈当娘的。 他心里是不是也还怪着自己呢,就像阿姐一样。 想起丹朱,她的眼睛又湿润起来。 她好想念丹朱,不知为何,从玉京离开后她就心慌得很,总是想起丹朱。 但丹朱却恨她。 忆念此情,她不忍再回想。 顾绮把药递给谢九珠,让她赶紧喝下去,凉了就更苦了。 果然,那碗还没靠拢,草药的苦味儿就已经从鼻腔一直窜到了天灵盖。 谢九珠接过碗却没有立马喝下去。 这是什么药,自己病了吗? 可她除了身子疲惫一些外,并没有生病的感觉。 谢九珠疑惑的看向顾绮,既然无病为何要喝药。 “九娘!九娘!我阿妈说你醒了,她果然没骗我呢!” 圆滚滚的骨吉刺跟个球儿似的滚到了谢九珠的床前,他今日穿了他阿妈新做的袍子,只是袖子太长总被他拖在地上。 小胖墩一见谢九珠就亲热得不行,拉着她问来问去。 “他们说顾郎中是你表哥呢,这是真的吗?”骨吉刺着急的问,“肯定是骗人的对不对,他们都说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跟着我们回大月了,九娘你别留下来,就跟着我们回大啊啊啊阿妈你别揪我耳朵呀!疼疼疼快放开我!” “你来添什么乱,去去去,去和可都栗她们玩儿去。” “我才不和那个小气鬼玩儿呢!” 骨吉刺不停的挣扎着,但还是被他阿妈给拖了出去。 表哥? 谢九珠看向顾绮,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是骗他们的,若是您介意的话……” “没事的,表哥也挺好的。”谢九珠盯着碗里黑漆漆的汤药自言自语,“我也想我阿——阿兄了。” “您要是不打算回莲州的话,就带着两个孩子留在这盘守村也挺好的,这儿也算得上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了,村民都挺热道心肠的,您带着孩子有我帮持着,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的。” 孩子……两个…… 顾绮的后面的话,谢九珠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愣在那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那小子太烦人了,九娘你可不要嫌他烦呢。” 乌骨孙拍着手走进来,关切问谢九珠,“你说你也真是的,连自己已经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你丈夫虽死了,可你日后有两个孩子在,日子也会变好的。” 她从白妞阿妈手里抱回孩子搂在怀里逗着,“我们月氏的娃娃都金贵着呢,你说对不对呀兀里答?” 兀里答是白妞阿妈自个儿偷偷给客奴起的名字,叫得多了,后来月氏的那些人也都跟着叫了起来,就连乌骨孙也不例外。 谢九珠也不在意,叫什么都无所谓,随他们喜欢去罢。 自己有了身孕? 谢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