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秦復后背一紧,不敢再说话。 皇帝此时也不发话,他不知道是就这么继续跪着,还是要站起来,求助地望向陈岱。 嘿,这家伙根本就没朝他看一眼。 你不是让我看你眼色行事吗? 你眼色呢?你倒是给一个呀! 关键时候掉链子。 皇帝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吩咐道:“起来吧!” “谢陛下。”秦復揉了下膝盖站起来。这会儿看清楚皇帝刚刚手中拿的是什么——自己月评考卷。 难怪把自己骂的一文不值。 皇帝将他的考卷折起来放一边,秦復注意到旁边一摞书最上面是《江澍诗集》。 还真是到哪儿都能看到这本书,就是没人知道江澍是谁。 皇帝见他眼神盯着,询问:“你看过此书?” “小民翻过两遍。” 皇帝忽然提了兴趣,似乎刚刚所有不愉快一下子都驱散。伸手拿过诗集翻来,笑问:“可有喜欢的哪首诗?” “都很喜欢。” 皇帝神色更加和悦,似乎找到知己一般,继续道:“说说你对此人诗的评价。” 秦復道:“小民对诗并不精熟,以小民拙见,江澍先生前期写军旅沙场的诗作,无论从韵律、辞藻还是用典等方面都精妙无比,写作手法纯熟,自成一派,抒情气概豪迈,写景大气磅礴,当今世上同类诗作难有比肩。” 皇帝很认可地点头,又问:“后期诗作如何?” “差强人意吧。” “哦?说来听听。” 秦復刚要张口,余光瞥见陈岱给他使眼色。 这眼色啥意思? 皇帝听得津津有味,是让自己好好表现吗? 表现好了,皇帝一高兴就放过自己,不罚自己考二等一等了? 他也只能尽力,毕竟诗词不是他强项。 他继续道:“江澍先生后期诗作与前期比,单从用词上就有些堆砌之嫌,感情抒发上也有点矫揉造作……” 他说到这儿发现皇帝脸色沉下去,立即住口没再继续。 看来皇帝对江澍先生诗作是真爱,一点不好的声音都听不进去。 他识趣地弥补一句:“总的来说也是上乘之作。” “嗯。”皇帝不咸不淡地应一声。 最后,他被皇帝打发出来。 踏出大殿的一刻,秦復感觉自己一颗心终于从过山车上下来,重获新生。 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深深呼吸一口,一步三阶梯欢快地跳下殿前台阶。 “唉,你刚刚给我使的眼色什么意思,我怎么发现陛下神色不对。”秦復胳肘撞了下陈岱问。 陈岱狠狠瞪他一眼。 给他那么明显的提示,他还能口无遮拦一通乱说,真是没救了! “到底什么意思?” “诗集是陛下所著。” 什么? 秦復双腿一软,差点栽倒。 这意思,刚刚自己把皇帝给批了一顿? 娘啊! 下次打死也不进宫面圣了。 这哪里是面圣,这是见阎王。 得赶紧离开不祥之地。 他加快步子,就差跑起来。 陈岱快步上前抓住他,教训:“规矩点。” “都出来了,陛下也瞧不着。”不快点走,万一皇帝越想越气,把他叫回去打一顿呢? 他不经意一回头,惊讶地瞥见殿前台阶上一个凛然的身影。 真要命啊!阎王追出殿了。 他匆匆拱手一礼,扭回头朝前疾走。 出了宫门,他一颗心终于放下。 逃出鬼门关了!呼吸都顺畅了,步子也慢下来。 车夫已经在不远处候着。见到他们出来,车夫将凳子从车上放下来,垂手立在车边等着,俨然规规矩矩本分人。 待陈岱钻进马车,秦復伸出手,车夫立马抬手去搀扶。 秦復瞥了眼车夫的手掌,宽大粗糙。他一把抓住车夫手腕,并用内力去试探。 车夫察觉到他的力道,抬眼看他。 秦復冲车夫笑了笑,“千里耳。”跨上马车。 钻进车厢内就见到陈岱冷沉着一张脸,眼神还在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