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些钱一去不复返,还是愿意帮他——一个与他们相处不过两三个月的人。 冰凉的碎银和铜钱握在手里异常烫手。 他心中生起愧疚,村民们赤诚相待,而他却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回应。 “婶子。”秦復声音微微有点哽咽,他将帕子再次塞回胖婶手中,用力推着,不让胖婶退回来。 “婶子,谢谢你们这么疼我。你和邻里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你们不要为我操心。我自己会寻机会离开。你们对我越好,我反而越舍不得离开这里。” 胖婶手上用力想要将钱再塞回去,秦復没收。 “婶子,我若真有需要,我会开口的,现在着实用不到。” 胖婶看他这么犟,又说这话,也就没再坚持,叮嘱他:“这里都是你的亲人,你别见外。一个孩子不容易,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开口。” “好。” 此时天色暗下来,胖婶揣着帕子,再三叮嘱秦復,心疼地离开。 鸪羽端着菜过来,见秦復神色伤感,朝离开的胖婶看了眼,走进棚子问:“胖婶和少主说了什么?” “没什么。”秦復抱起西瓜准备继续吃。 鸪羽夺过去,“少主身子刚好,夏瓜不宜多吃。”转身抱走。 “唉、唉……” 不是你小子,我能野果中毒吗? 晚饭后,秦復躺在院中欣赏漫天繁星。 秦復又想到傍晚时胖婶的话。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和情义。 清平村的邻里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他们简单淳朴,所求的就是吃饱穿暖,安稳度日。 而他的身份,很难长久安稳。 他很珍惜当下这样的平静。 他的身体完全好了,暑气也已经过去,他没再去村后树林纳凉看书。每日不是在房中写字,便是躺在院中棚子下看书。 王乔和沈柏二人毕竟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是从小习武的武林大家公子,既不能够长久地静下来,也不能够习惯农家清贫日子,没多久就开始往外跑。 开始只是出去一两个时辰,后来早出晚归,这段时间甚至夜不归。 蓝丹偶尔也会出门,她多是背着竹篓去采草药,捕蛇虫。 出门可能一两日,也可能数日不回。 回来就在院子里挑拣、晒药材,然后切断、碾碎,每日忙忙碌碌。 她不太喜欢说话,或者说,不太喜欢和他说话。特别是在她专注研读医书、配药的时候,和她说话,她鲜少搭理。 两个人最多的是各看各的书,各干各的事。 三人呆不住,他反而轻松自在,巴不得这三人离开。 - 转眼秋收。 秋收是最忙碌的季节,豆子要一株一株割,高粱要一根一根砍,还有芝麻要收,枣子要打,石榴、葡萄、柿子等相继成熟。 村民们不仅要收庄稼,这些水果也要收。 将它们或酿成汁,或做成果干存放,这都是很耗时耗精力。 农家靠天吃饭,也是靠劳力吃饭。 六叔公和六叔婆长子夭折,次子一家在城里头做小生意,每到夏收、秋收都是生意最忙的时候,很少回来。回来也只待几日,将庄稼收到家里,剩下都要六叔公六叔婆自己慢慢弄。家里的农活有一半是大女婿过来帮忙。 今年大女婿腿受了伤没办法过来,秦復便去帮忙。 将石磙绑在老牛身上,赶着牛拉着石磙碾压晒干的豆秸秆。 这种活必须是大太阳天正晌午压效果才好,这时候豆壳干脆,豆子更容易爆出来。 碾过一遍,还要翻场再碾,反复几次,保证豆子都爆出来。 活儿倒是不累,就是太晒。 秋日的太阳不比夏日好多少,晒在皮肤上反而更干。 秦復只帮六叔公干了一天,还戴着斗笠,还是被晒黑三度。 回到家,从外面回来的蓝丹见到他的脸,愣了下。 秦復回看蓝丹。 对方每日去采药,晒得不比她少,但皮肤跟养在深闺的姑娘一般。 他立马去询问秘方。 蓝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秦復晒得泛黑泛红的脸和手,露出疑惑。 “盟主怕晒黑?” “你不怕?” 蓝丹顿了顿,想笑又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