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骊姜放下手头的名册,笑道:“不是我聪明,只是我之前就认得一些燕、赵和姜戎三地的文字,四国文字只是笔划、结构略有不同,大体还是相似的。” 她支着腮,看绿染双手上下翻飞,锦帛上渐渐显出一朵梅花来,又叹了口气:“要会写就要费些日子了。” 绿染安慰她:“只要下点功夫,一定很快就会了。更何况,说句不中听的,姑娘年纪尚轻,还怕在这宫里没有时间吗?” 骊姜听了这小姑娘的老成之言,反而被逗笑了:“也是。我算不上聪颖,下笨功夫还是能做到的。” 两人正说笑着,听见有宦官高声传报,是秦王来了。 “寡人赐你的这锦绣宫怎么样啊?”秦王满面春风,大步走进里室来。 绿染赶忙收起手中的针线,退到一旁。 骊姜规规矩矩俯身行礼。 他已经坐在榻上,顺手拿起放在案几上的书简快速扫了一眼,又放在一旁,调笑道:“原来是在这里盘点寡人给的赏赐吗?怎么样?还满意吗?” 骊姜又行了一礼道:“王上误会了。王上给的赏赐奴婢都收着。看这名册是在学着认写秦篆。” 赢则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还带着些许疑惑:“这倒是稀奇。寡人眼拙,倒没看出来你还是如此好学之人。” “也不是......”骊姜有些脸红。从前姐姐让她和小虎他们一起同师傅上课,她每每听到那些“之乎者也”的简直头痛欲裂。倒是学起骑马射箭来比谁都跑得快。 “还不是好学?寡人从没见过有人进宫几天先学写字的。”他戏谑着上下大量骊姜,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紧接着又做恍然大悟状,“是我误会美人了。你不是好学,你是守财,担心这账目不对,怕被人蒙骗了去。对不对?” “王上何必取笑。”骊姜有些生气,又不敢带到面上。只好又解释:“我...奴婢要做秦人,也想懂得些秦人智慧,于是想着慢慢认些字,有朝一日能读些秦国典籍。” “而且,”她看了赢则一眼小声说,“王上这几日批阅公文,让奴婢随侍一边。骊姜心里开心,想着认些简单的字,虽然不能替王上分忧,也好过一看字就总打瞌睡。” 赢则讶异。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样来争宠的。新鲜。 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既然如此,你这里可有识字的宫人?” “大宫女绿染在教奴婢认字。” 赢则想了想,又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如此,寡人身边有个小内侍粗通文墨,就派到你的大宫女手下做助手了。得了空可以让他一起教你写字。” 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不会的也可以攒着来问寡人。” 骊姜只好假装欢喜道:“奴婢谢过王上。” 她其实大为头痛。本来只是想做个消遣,谁知道秦王还派了个师傅给她。但是话是自己说的, 赢则满意地冲骊姜笑了笑:“寡人倒是不指望后宫出个稷下学宫的大才。你可别有压力。” 他招手让骊姜上前来:“哦,对了,美人还是准备准备,等会为本王再跳一曲。本王今日心情大好,就在这里用膳了。”赢则冲骊姜挑了挑眉,“渭阳君府上的舞乐班子让我给要到秦宫里来了。” “不过寡人答应你,今晚再演奏最后一次。明日,想归家的就放他们离开,想留在这秦宫里的就编入乐府。” 骊姜大为吃惊。 秦王阻止渭阳君讨好楚王并不意外,她却没有想到秦王真的记得她求情的话,能放众人归家。 虽然自己不能离开,却真心地为姐妹和伙伴开心。她展颜一笑,真心实意地向秦王行了一个大礼,喜滋滋地转身去准备为秦王的表演了。她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好让他们早做打算,免得有变故。 赢则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又想到今日白天收到齐王信函,秦国同齐魏韩的同盟将要结成,实在是心情大好。 是夜,月凉如水,锦绣宫里酣歌醉舞。 第二天一早,骊姜与众人告别。 乐师们大多选择留下来,秦王喜欢靡靡之音,而秦乐铿锵,两相结合,这正是他们擅长的,所以编入秦国乐府并不是一件坏事。 舞姬们大部分都打算结伴归家了。他们大多是燕人或赵人。只有少数几个家人都已经不在的决定留下来。 大部分人都是四五年间朝夕相处的,虽不能说是亲近,倒也互相熟悉,甚至说得上是命运与共。 最年长的李乐师发话“总归是好事,哭什么。漂泊半生,我也算半个江湖人,咱们山水再相逢,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