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洲觉得异常羞耻。 开学第一天,碰见你的同学,她有个特别好的名字,人家问你叫什么,你说你叫谭二。 你和人家说你叫谭二还不是因为你就叫谭二,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哪有人去读书还不知道自己名字? 要是自己真叫谭二也就算了,和褚长鳞比起来顶多是简单了点,可问题是自己也不叫这个。 长洲为自己挽尊,"你也可以像姐姐那样叫我杳杳,杳无音信的杳。" 褚长鳞一脸了然:"哦,谭二杳。" 长洲想死。 好在褚长鳞也不真叫自己谭二杳,她直呼人的大名,然后叫自己谭二。 入学礼没费多久,长洲出来的时候徐行与婉娘就在门口等着。旁边还有徐守正和几个哥哥们,包括冯士临与徐天白。 徐沉林和徐东翎也刚出来,就站在那里等着。 长洲几人冲过去,徐敛之看着几人眉心一样的红点,笑意满满。 他旁边还跟着以前借钱给长洲买东西的人,长洲并没有忘记他,给他问了个好。 几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徐守正看着孙子孙女乐得合不拢嘴,一个一个端详了许久。 大人们在商量着待会回徐府用饭,长洲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褚长鳞对徐敛之身旁的人叫了一声"兄长。" 长洲发现世界真的太小了,她哥哥和自己哥哥玩儿,她又和自己玩儿。 褚明亮看见妹妹过来,也想着给她找几个玩伴。他拉过褚长鳞推到长洲几人面前道,"这是济同的妹妹们,是好相与的人,若你在学里无朋友,可与她们作伴。" 济同是徐敛之的字。 长洲三人听见这话,又知道褚明亮是大哥的好友,脸上立刻摆出友好的笑容来。 褚长鳞不看她们,觉得这种需要让自己大哥给自己找朋友的动作实在丢脸,强忍着羞愤开口,"我们今日已交换过名字,我识得她们。座位也是连在一起的。" 然后她按顺序把几人名字说了一番,到长洲那里顿了一下,想到什么好笑似的开口,还是那句谭二。 褚明亮听见一声谭二,觉得有些失礼,他低声让妹妹别捉弄人,好好说话。 褚长鳞无辜,"她自己告诉我她叫谭二的,还说也可以称呼她为谭二杳。难不成她还不知道自己名字吗?她能说出来就证明这是她的名字。" 长洲心里急啊,扯着徐行的胳膊让摇晃,"娘!快告诉她,我叫什么名字。" 徐行还在为褚长鳞那句"谭二杳"觉得好笑,自己也确实没和女儿说过名字,不知道也不奇怪。 她止住笑声温和告诉褚长鳞,"她叫煦似,和煦的煦,似诉平生不得意的似。家中行二,与谭揽月是一家的。" 长洲乍听这名也不错,但听见"似诉平生不得意"急了,"娘,别用似诉平生不得意来告诉她是哪个字,好不吉利,你重说!" 徐行按照她所言,又补上,"好,我重说,是江流曲似九回肠的似。" 褚长鳞已明白长洲名字是哪几个字,想着自己也应该告诉徐行自己叫什么,又看到长洲听见"似诉平生不得意"在意,想宽慰一下她。便行了礼又报上自己姓名,"我叫褚长鳞,道阻且长的长,水精之盘行素鳞的鳞。" "好名字!"徐天白在一旁拍手。 但是叫他说出一二哪里好,他又说不上来,只知道好。 又聊了几句众人起身回徐府。 徐棠观骑马载着谭揽月,长洲也不想坐马车,在徐沉林和徐东翎的马中做选择,最后爬上了徐天白的马。 她心里觉得这两人不是很靠谱,腿脚功夫不如徐棠观,上马姿势也不如徐棠观。 褚明亮兄妹坐马车回了褚府,冯士临跟着去了徐府。 用了饭,大人们依次给五个入学的人送礼。 徐棠观终于得到了一把货真价实的刀,刀还有些小,配她倒是刚好。 徐沉林与徐东翎收到的是一些马鞭之类的,只有谭揽月和长洲的东西是关于读书的。 有送褡裢,有送笔墨纸砚一大堆。冯士临送了两块镇纸和笔搁。 给谭揽月的那一份很精巧,是精心雕刻过的,栩栩如生。长洲的那一份可以说是一块原石,看上去就是随意切割的,但长洲喜欢。冯士临告诉长洲,这块萤石晚上会微微发光,长洲更喜欢了。 她拉住冯士临贼笑道:"小兄弟今晚去我家玩儿吗?我有块笔搁关了灯会发光,你要不要和我回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