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钟意观看金归蛊解毒的时候,锦衣卫将劳奉云的一名小厮抓捕归案。
早在劳家开油坊的时候,这名小厮的祖父就已经在劳家做事了。
劳家上上下下对他都是信任有加,他跟随劳家人从扬州到京城,又从京城到金陵,再到扬州,后来经历重重艰险来到京城。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把劳奉云给出卖了。
那名书生做局欺骗,让劳奉云提前离开书院,而这名小厮则提议劳奉云放弃大路,改走那条既偏僻又不太好走的近路。
小厮有喜欢的姑娘,姑娘的哥哥以亲事要挟,于是他出卖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公子。
锦衣卫找到姑娘家时,看到的就是大门紧闭,满院尸体,一家大小七口,死了六口,现在天冷,人死了两三天也没有传出臭味。
那姑娘的哥哥是个赌徒,他得了一笔银子,便去了赌坊,把这笔银子全都输光还倒欠了银子,加上他以前欠的,已经足够断掉一只手的了,他不敢露面,便躲在相好家里。
也多亏他藏得够隐密,一家子都被灭口,只有他逃过一劫。
他那个相好上街买瓜子,看到街上贴了这人的画像,担心惹上麻烦,主动跑去报官,锦衣卫上门抓人的时候,那家伙还在蒙头大睡。
锦衣卫根据这家伙提供的线索,突然包围了一个大杂院,将躲在这里的两个人抓捕归案。
这一次,钟意改变了策略,他没有直接审问,而是带着这两个人去了劳府。
劳奉云在清毒的当天晚上便苏醒过来,身体里的蛊毒虽解,但是经此一事,他也要调养上一阵子。
那两人看到的,便是脸色苍白,但却绝对是活着,而且清醒着的劳奉云。
劳奉云拥着被子坐在炕上,捧着药碗正在喝药,满脸病容,但却是活生生的,脸上没有血泡。
这两个人如遭雷击,回去后便招认了。
他们连同送劳奉云出京的两个人,总共四人,都是钱家派来的。
何苒原本以为他们当中有一个是蛊术高手,却没想到这四人只是钱家豢养的,专门用来做脏事的。
钱家有大批家产留在北边,因此,当年南迁的时候便留下了一批人手照看这边的产业,这四人便在其中,像他们这种有武功的原有五人,兵荒马乱,一人下落不明,现在就只有他们四个了。
前不久,钱家派人给他们送来一瓶药,让他们吓吓劳家人。
不是让劳家人立刻就死,而是用极度可怕的方式慢慢死去。
据说,人在中毒后期,身上会隆起无数血泡,血泡撑破,脓水混着血水喷涌而出,腥臭难闻,令人作呕。
这情景,只要想想就很可怕。
很多时候,看着挚爱亲人一步步走向死亡,比让人死更加恐怖。
更何况,那个中毒的人还是劳家的长房长孙,劳光怀疼爱的孙子。
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他们掳走劳奉云一是为了下毒,二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气氛达到,哪怕锦衣卫没在城门口拦下那驾骡车,他们也会在出城之后,找个茶摊或者大车店,将劳奉云扔出来。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劳奉云回到劳家,让劳光怀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子以这世上最可怕最恶心的方式毒发身亡。
当然,如果何苒也能亲眼看到,那就更加完美了。
大杂院里的这两个人,是留下观望的。
“我们不怕被你们抓住,我们随时准备赴死,可是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钱家不会放过我们的家人。”
“钱家还有很多产业,我们知道那些产业的下落。”
“钱家替新帝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这些事情我们都有参与。”
“我们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只求饶我们不死,我们保证马上回金陵,决不在京城多留一日。”
他们是孤儿,但是都已成亲,有了妻儿,妻儿都在钱家做事,钱家放心让他们留在北边,就是因为抓住了他们的软肋。
他们只想去金陵,哪怕救不出妻儿,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钟意请示了何苒,何苒下令,封锁劳奉云已经解毒的消息!
于是展无隅刚刚到家,就又被锦衣卫请回了京城。
钱家留在北边的人,在得知那四个人全部落网之后,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紧密关注劳家的情况。
劳家已经请过几批大夫了,就在今天,又来了一位清清秀秀的年轻公子。
且,这位公子还是由锦衣卫送来的。
这些人“买通”劳家的下人,终于打听到这位公子的身份。
竟然是一位解毒高手。
同时,他们也从劳家下人口中得知,劳大公子长了满身的大血泡,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消息很快送到了金陵,钱家兄弟欣喜若狂,他们倒要看看,劳光怀还敢不敢斩尽杀绝。
何苒觉得自己挺好心的,她日行一善,就让钱家兄弟连同新帝高兴高兴。
劳光怀没回户部衙门,他也没在劳府,他住进了老磨房胡同。
那里本就是何苒的住处,平日里也常有公文往来,有时何苒就在这里办公,官员们偶尔也来这里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