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郑书柠的话,席铮方才脸上带着的轻笑,在一点点地往回收。 郑书柠猜得很对,而且,一击即中。 他捏紧着手里的空杯,眼尾压低了些。 郑书柠立在旁边看他,没有说话,只是招呼了个服务生,给他换了一杯新的酒。 —— 另一边,席廉将邹晴送回到老城区。 “席廉哥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这个。” 车子稳稳停下,邹晴边说,边抬手在自己裹着毯子里的脖颈处摸索着,“这链子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想着把今晚拍下的冷玉项链还给他,也还给席铮。 但冷玉还没摘下,她躲在毯子下的手就被席廉紧紧按住。 席廉眉宇沉沉,“邹晴,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把它归还出来。” 邹晴看着他,迟疑地停止下手边的动作。 这时,席廉慢条斯理地伸手,将后车座隔板按下。 邹晴看着缓缓升起的隔板,前面开车的特助被隔档在了外面,生出的独处空间,令她莫名心跳加快。 她很少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与席廉相处,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无意识的紧张咬唇,声音弱弱小小的,“席廉哥,你说。” 听着她的话,席廉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 看得出来,他也同样也在紧张。 两人之间的空气流动得很慢,像在静静等待着某个突破口降临。 沉闷了片刻后,席廉微颤着手臂朝她抬起,轻按在她的肩头。 小心翼翼地将裹在毯子里的她,轻轻掰向自己,与自己平视。 席廉压紧着喉咙说,“邹晴,我一直很心悦你,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压抑和满满的深情。 望向邹晴的眼眸润泽皎洁,像拨开乌云见月明那样,亮堂堂地照在邹晴的身上。 邹晴同样抬眸望着他,心头紧缩得猛烈。 他的喜欢,一直是她承受不起的。 可是,可是妈妈的病情,邹家还握在手里要挟着她。 邹晴失控地难过了好一会,却始终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面对着席廉眼眸中的等待,她浸湿了眸眶,声音低低地说:“席廉哥,我一点都不好!” 这是她,唯一能对席廉说的真心话。 席廉听着,期待的眸光末了下去,原本放在她肩头上的手也悄悄滑落了下来。 邹晴以为他会就此打住这个话题,怎知,他却掀开毯子的一角,寻着她的手,紧紧地握了上去。 席廉的手很大,邹晴感受着他的手温,像初秋的温度,和席铮的炙热滚烫很不一样。 她被他握住,有些出神。 却能想到一点,是互相取暖。 邹晴仔细看着席廉,他的五官一直都是倦倦的。 只是席家这两位天之骄子的底子好,就算是病态的身体,看上去,还是绝美好看。 席廉是“身”病,她是“心”病。 邹晴想过,若不是因为这些身不由己的羁绊,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一起抵御命运里的风寒。 在她思绪乱飘的时候,席廉温柔的说:“邹晴,你好不好,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他知道,自从邹冰的事后,别人强加了很多罪责在她身上,压弯着她的脊梁。 就算是顶着邹家千金的头衔进入席家选亲,她也只是个最不受爱戴的。 在邹家如此,在席铮面前,也是如此。 他想给她一片天。 邹晴泪光闪烁的看着他,感动过一秒后却极为清醒地收回了被他握着的手。 “席廉哥,我想休息了。” 她在推迟着去面对这个问题,已经好几次了。 席廉默了下,温润的眸光里,暗暗生出地动山摇的火焰。 邹晴很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出了他的变化。 堂堂一个广城席家的大少爷,哪里有一次两次被人这么模棱两可地吊着的。 而且今晚,席廉高调抓着她的手,不断的抬价举牌,引起全场瞩目,就是想借机间接官宣两人的关系。 邹晴微垂下长睫,掩盖下慌张的神情,盯着他握空的手,慢慢收拢起来。 不出所料,安静下几秒后,席廉清冷的话语再次响起,“邹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单独约会的时候,你有话要跟我说。” 那时,是她晚上兼职,请他出来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