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铮没有回答,只是乌沉着那只深不见底的眸子。 直勾勾地穿越到,被他们簇拥维护在中间的邹晴。 那眼神,刀人的心思很明显。 几位好友也是不懂。 平日相处里很少发过脾气的他,今晚格外的异常,尤其是对自己带来的邹晴,敌意很大。 邹晴微缩着身子,将秀眉压低,错开与他的直视。 表面强装着镇定,其实脚后跟早就软了。 席铮动怒是什么样子,她心里清楚。 良久后,只听他冰冷着声线解释:“手滑了。” 见他终于肯开口,一旁的姚晓敏才重新扬起笑脸,再次挽上他的手臂。 “阿铮,你吓到人家了,今晚要同我们不醉不归才是。” “是,不醉不归。”其他好友附和。 在大家举起酒杯碰杯时,只有郑书柠,在暗自的观察着。 他和这邹晴之间的细微变化。 气氛好不容易缓解下来,包厢里又开始有说有笑地闲聊起来。 不一会儿,席铮抽走被姚晓敏紧挽着的手,走出包厢。 守了一个晚上的邹晴,也随即抓紧机会,借着上卫生间的理由,跟了出去。 出包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上灯光有些昏暗,所有的光线都只来源于每隔一个包厢外面,有一盏复古的欧式油灯但光线依旧模糊不清。 地面上又铺着垫子,将行走在上面的所有脚步声,压到最低。 邹晴像只无头苍蝇,纤薄的白色身影小跑在拐来拐去的走廊里,寻找着什么。 就那么一瞬的时间,席铮的背影,不见了。 正当她叉腰叹气的时候,一道修长,自带压迫感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脸,他的眸,都隐藏在逆光的视线里,形成一团巨大的黑暗漩涡。 但,邹晴还是能很快分辨出,他是席铮。 因为那股冷冽,令人心头发怵的雪松清香,又一次熟悉的,扑面而来。 他每一步无声地靠近,强势的身影就会被无情地放大。 如同巨人一般,压住邹晴的脊梁骨,让她一次次被迫地放低姿态。 “你有话跟我说。” 他的嗓音凉薄,在安静的走廊里,命中目标地穿透入邹晴的耳膜,直扎心尖。 邹晴窒息般地抬手,往自己胸前的衣服紧拽了一下,尝试着稳定住即将开口的声音。 “是。” “想说什么?” 他的口吻无温,似地狱里的王,青面獠牙地等着猎物自己上钩。 黑暗里,邹晴看不清他所有神情状态。 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难以开口,尤其是,有求于人。 见她迟疑,他也失去了想听的耐心,“不说就别说了。” “等等。” 邹晴在他擦身而过离开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声音极为细小,甚至带着哽咽,“席铮,我想求你,求你买下我舅舅在惠县那小房子。” 邹晴是卑微到骨子里的求,她甚至丢开了属于她自己的尊严。 闻声,席铮驻足,不禁轻嘲一声,“你觉得,你配说求吗?” 邹晴在黑暗里摇头,呼吸很沉,很重。 似乎每一次呼气吐气,都是她拼了命换来的。 可她的对手是席铮。 一个对她恨之入骨,厌恶入血的恶魔,会听她一句“求”吗? 她自认不配。 她站着原地,可命运却禁锢着她,决不能轻易放开掉,她抓在手里的手。 邹晴煎熬出声:“我要怎么做,才算配?” 席铮没有回答她,下秒,她便猝不及防地被他反客为主。 拉上手,带进右手边的电梯。 他的手掌温度很高,拉上的那一刻力道不小,像预防被她挣脱一样。 邹晴细白幼嫩的手腕处,被勒出一块小小的红痕。 她背靠在电梯里,垂眸,不敢喊一句疼。 于此同时,席铮那双随时能拉她堕落深渊的眸子,也从上方徐徐落下。 伴随着炙热的鼻息和欲望,让邹晴无意识地缩了缩眉头,垂放下脸。 席铮不让她有丝毫躲避,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 冷眼俯视着她这朵欲人垂怜,又惹人采摘的小白花,生出折磨的恶意:“邹晴,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