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选拔结束的那晚发生了不愉快,但对周南而言,这都是追赶路途中可以忽略不计的风。 况且,四叉部队最后认定她们的成绩有效,不算违规,而那位提出质疑的女兵则以第四十三名的成绩遗憾退出。 如此,她举报的理由不言而喻。 但若异地而处,周南以为或许她也会采取同样的方式以争取名次。 不过,四叉部队虽认定她们的成绩有效,但她们仍旧未能免掉询问,甚至被带回袁朗的帐篷,埋头写报告。 当时周南低头写着报告,心里却想她与四叉部队不太对付,见一次面,就写一次报告。 然后,她抬头瞥了眼醉心考核地图的袁朗一眼,忽然好奇她写给袁朗的第一份报告的下落。 随后,在袁朗望来时她又迅速的低下头,将注意力倾注于这第二份报告,一笔一笔的写下她这三天两夜的长行之途。 其实,通过选拔后,周南的日子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仍旧按照之前的节奏生活,至多是旁人打趣她时多了个由头,或者她望着蓝天放空时多了份期待。 一切都很寻常,是在人生里随处可见的场景。 直到选拔过后的第四天清晨,她透过窗户望见了连队空地上的越野车时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去奔赴下一个节点。 对很多人而言,等待离别的过程漫长且酸涩,但只要分别真切的降临后,这份酸涩便会渐渐转为对重逢的期盼。 但部队不一样,有时候一别便是永远,重逢只是虚无的盼望。 不过,周南还是对她的战友们说了再见,毕竟对留在四叉部队这件事,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登上越野车后,周南回头看向车后的沥青路,在清晨的微光下,它似一条轻柔地铺在沉静山间里的纱幔,正散着温和的柔光。 坐在周南身畔的叶寸心,瞥了她一眼,轻声道:“别看了,越看越难过。” 叶寸心与周南同属一个团,而在参加选拔前,周南早听过叶寸心这个名字,但选拔结束那晚却是她第一次见叶寸心。 而叶寸心之所以声名远播,约莫因她为本团三大刺头之一,又因其他两位是常见刺头的类型,便显得叶寸心尤为突出。 等待的这几天,周南也动过去找叶寸心的念头,但一来她俩驻地相隔甚远,二来她也挺触叶寸心。 听叶寸心开口,周南回眸看了眼开车的袁朗,终是沉默的端正坐好,掩饰的说了句:“随便看看。” 如此遮掩过去。 说来也是好笑,一年前,周南因为四叉部队而迈上这条路,一年后,又因为四叉部队而离开这条路。 不同于周南的沉默,叶寸心很是活跃,她对未来的期待已溢满了车厢,不时便扒着座椅向袁朗提问。 叶寸心从训练课目追问到任务范围,那个地方的一草一木都吸引着她,而袁朗并不是全部应答,他正面回答的只有一些简单的问题,对于其他更多的是一种回避的态度。 但他回避的态度常常隐藏在能刺激叶寸心的事物之下。 若非周南眼下情绪不高,或许也不能注意到这点。 车在草原上开了两个小时后,车上又多了位乘客。 他叫成才,也是去四叉部队参加集训的。 袁朗告诉周南和叶寸心,往年他们部队只招收男兵,今年扩招到女兵是他们大队突然动了心思,至于她们能不能独立编队,还得看最后的结果。 叶寸心信心满满,周南却不敢笃定。 不同于叶寸心和成才的壮志,周南报名终究是抱了个隐晦的,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没有那么强烈的信念,也没有必胜的决心。 周南害怕得偿夙愿以后,她原就稀薄的决意将渐渐显露出涣散的征兆。 所幸,成才与叶寸心抓着袁朗问个不停,眼下无人注意到她的沉默。 又开了近两个小时的车后,袁朗终于接到了最后一位士兵。 周南凝着远处的人影,她身上的寂然慢慢碎裂,眼睛里划过惊讶。 进入三五三后,她便想着能不能遇见那位射击高手,不曾想,这最后一位乘客就是他。 许三多过来与成才拥抱半晌,周南朝他挥挥手,而袁朗在一旁道明缘由。 说罢,袁朗抬眸看向周南,“怎么?你们认识?” 许三多露出一口白牙,“认识,她还送了我一盆仙人球。” 然后,许三多进屋拿东西,周南则讲明自己与许三多认识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