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舟舟端起药碗,不确定这人可不可信,药能不能喝,但他长得好俊。舟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这人重新坐回椅上,半耷着眼皮,守在旁边没什么精神。 “有事叫我。”那张竹椅椅背斜长,可以供人躺靠,他手上还是先前那本药经,随意翻开往脸上一盖,靠在椅上睡着了。 舟舟想起昨天见到这人时的状态,他流了很多血,很难想象外衣下掩藏的伤口多深,慧无说他时不时还要去山间寻药,舟舟刚入寺那会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是他刚从外面回来,扯到了身上难以痊愈的伤。 啊,世道艰难。 舟舟感叹的同时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他在这里守着? 她喝完药,冯姨端着膳食从外面走进来,喜道:“舟舟,你醒了。昨天夜里真是把我吓坏了,你晕过去后一直冒冷汗,慈济堂的小师父用了好多法子都不管用,深山老林的,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幸亏这位小兄弟懂得多,拿几株草熬了汤药,你喝完就安稳了。” 舟舟身体无碍,轻手轻脚下地,问:“我晕过去后,里面那人一直守在边上吗?” 冯姨说了半天,这才发现洛听风正在角落休息,她压低声音说:“昨夜折腾好久,前半夜是没怎么睡。他后半夜回去了,你一个姑娘家,怎好和他共处一室。就是刚才,我怕你醒了会饿,就去给你弄点吃的,本来是冬景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怎么换成了他。” 舟舟:“他给我送药。” 冯姨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看你睡得安稳,都忘了早上还要服一剂药。” 舟舟把冯姨拉到外面:“冯姨,他身上带伤,这样无缘无故帮我,我应该怎样感谢他?” 冯姨笑说:“怎会是无缘无故,给了钱的。昨天我着急,让小师父帮我去问留宿的香客中有没有郎中,多少钱都可以,那位小兄弟听见后第一个站出来。你到时候和他说声谢谢就是,不用觉得亏欠。你既不想打扰他,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舟舟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低头看着粥碗,闷声向冯姨道了句谢。 冯姨大概觉得舟舟以后会留下,早把她当成自己人,笑道:“和我客气什么。” 舟舟默默用饭,或许是冬景的话深入她心,舟舟自省时发现她真的很像销金兽。老先生和冯姨心都善,舍不得亏待她,这段时日她一直心安理得享受着大家照料,粗活累活干不来,没事就头疼犯病,除了花钱还是花钱。 “怎么不吃了?没胃口?”冯姨担忧道,“寺里只有素菜,要不我们下山回家,给你做肉吃。” 舟舟感激地看她:“不用,我刚刚喝了药,所以吃不太下。” 盘中还剩两个包子,馅儿是山中鲜笋和嫩菜芽剁碎混合,一口下去宣软鲜香,舟舟猜刚才那人还没吃饭,心想:与其浪费,不如送给他。 离此处不远,十几双眼睛东躲西藏往这边瞅。 领头的白钰举着画,不断将画中人与前方少女相互比对:“你们说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画中人静,不似眼前少女鲜活灵动,加上二者之间穿着打扮差距极大,他们居然有些拿捏不准。 “犹豫什么,直接去问不就得了。” “没用的。”名叫乌蜀的高个男子远远走来,他与白钰都曾是洛听风手下副将,“我刚刚找她身边的小丫头打探情况,那丫头说她失忆,除了名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容和郡主叫什么?” 白钰:“乐相逢。” 乌蜀:“对不上,小丫头说那位姑娘名叫‘舟舟’,是城里一户周姓人家走失的女儿,天生带脑疾。” 乐相逢的小名鲜少有人知晓,她在京中横行霸道好些年,连大名都无人敢叫,别说小名,谁见了她不得低头叫一声郡主?白钰和乌蜀他们自小在边境长大,没去过京中,对于失踪的乐相逢,京中传书只有寥寥几句并带一幅画,他们了解的情况更是有限。 白钰:“公子肯定知道。” 乌蜀:“未必,公子不在京中久住,昨天夜里看了老半天,我瞧着没什么反应。” 白钰:“我觉得错不了,画和人一模一样,管她是不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直接把人带走。” 乌蜀搓着下巴上的硬茬,表情凝重地制止:“欸,不可草率行事。依我看,就算我们把人找到了,恐怕也不能直接带回京中。如今京城局势复杂,郡主出走当真只是巧合?” 白钰疑惑:“你的意思是?” 乌蜀一本正经开始分析:“京中文武两派斗争激烈,长公主表面不站队,大家都默认她属武。长公主精心培养的金甲卫散落各处,都发展出了各自势力,他们心中记得长公主恩情,你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