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衣服。” 花似雪听进去了。 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记恨朋友。 若一个女人为了男人而与朋友为敌,这女人绝对不值得交朋友! 03 马蹄扬起泥土。 花似雪伏在小黑背上,穿过树林、蹚过溪流,穿过风雨,连夜赶往青山城。 到了城门外时,三四名带刀士兵正在盘查进城的令牌,她没有令牌,心下又着急,便附在小黑耳旁道:“冲进去!” 小黑在路边停下,瞅准一个时机,避开进城的百姓,几个跳落便冲进城去,守门的士兵愣了愣,对望一眼: “刚才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道黑影?” “什么黑影?” “我也没看清。” “那还不他娘赶紧追?” 花似雪进城后,正准备揪一个人来问问,却见众人都朝着西市涌去,她听见有人感慨:“那人竟然敢杀官兵,去瞧瞧是什么英雄!” “那人会不会就是名震江湖的‘无情判官’?听说是为了保护那些残废才杀官兵的,倒是和此人作风很像!” 人潮拥挤。 阴。 黑云如海浪般自山边奔腾而来,一阵急风卷来几滴雨,路上行人忙寻了屋檐避雨,小黑趁此时撒开蹄子往前冲,惊得撑伞的人也急忙往一侧躲。 隔着四五丈远,花似雪就已看见台上站着一个人,一个穿黑衣的人。一个束着高马尾,腰间插着一把乌鞘剑的人。 他背脊挺直,在风雨中站成了一株参天白杨。 那一双又黑,又冷的眸子也迷失在雨雾中,看不真切。 他身旁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刽子手。 弯刀慢慢举起。 “沈愁绝,就算是死……”我也要陪你一起。 这句话没有说出来,话已被弯刀砍断。 花似雪亲眼看着沈愁绝的脑袋飞出一丈远,无头的脖子里喷出一阵血雨,慢慢地洒在地上,激起一阵薄薄的,朦胧的血雾。 其中一名刽子手抹了把汗,对同伴道:“还好下手得快,不然又要扯上些鸟事!” 从事刽子手这么多年,他在砍人时也不知听过多少次“刀下留人”“住手”,年轻时还傻愣愣地停手,现在他已不年轻了,人也不傻了,砍头时一旦听到有人大喊,立马加快手上动作。 一刀下去,管他娘爱恨情仇,统统烟消云散。 花似雪身子一软,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小黑身子一抖,将她抖回背上。 这时,守城的官兵已追来,一把将花似雪从马背上拽下,厉声道:“奶奶的,敢擅闯城门,你是什么杂种!?” 两名士兵高大,健壮,拎住花似雪就像拎一只小母鸡的似的,却不知花似雪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开他们的手,一个箭步冲到头颅滚落的地方。 天上降下一道紫红色的霹雳,暴雨顷刻落下,将她浇得浑身湿透。 她捧起头颅,怔怔地看着。 他的眼睛还睁着。 一双又黑,又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一如往昔。 花似雪的手在颤抖,发丝在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沈愁绝死了,就这样死了! 一群人已围了过来。 那两名守城士兵道:“这娘们擅闯城门,还望大人处置!” 这大人正是那日的总兵老爷。 他一眼就已认出花似雪——这样风情万种的美人,想不让人认得也不行。 只可惜这美人是温二爷的人。 他不敢得罪温二爷。 一阵热流自小腹传来,总兵老爷忙转过身去:“不必管她。” 周匝围着许多人,有来看热闹的,也要看完热闹离开的。人群来来往往,花似雪却好似泥塑了般,捧着沈愁绝的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雨还在下,愈下愈大。 头顶雨停了。 有两个人站在她身边,一个替她撑着伞,一个给她披上外衫。 撑伞的是裴云惊,披衫的是宋心儿。 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半夜雨停。 他们的腿已站麻了,衣衫也湿透了。 宋心儿看裴云惊一眼,裴云惊也看宋心儿一眼。 正在他们决定将花似雪打晕抬走时,花似雪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