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叫,甚至叫得更凶,他喜欢看她撅起小嘴的样子。 不过,小甜枣看在他兜里票子的分上,就随他叫了。 何力从不和情人过夜。 不和情人过夜并不是因为恋家,而是娇滴滴的小甜枣虽然很娇,很小,却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精力比男人还旺盛,把他的铁杵都要磨成绣花针了。 第一天撑着拐杖出来时,他简直怀疑到底是谁嫖谁! 三更天,街上已没有人,檐下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 树梢上悬着一弯胧黄的月牙。 何力满脸春风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磕一粒,吐一口。 他今夜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饭,睡了一场痛快觉,只觉整个人简直舒服得要上天了,这才是他该过的生活。 他一向对自己很满意,对自己的生活也很满意。因为这都是用他的聪明才智和武力唤来的。 皎洁的月光映亮青石地板,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巷子里的人家几乎已睡了,却还有声音传来,好几种不同的声音。 婴儿的哇哇啼哭声,女人的娇媚的□□声,院子里的汪汪狗叫声,还有老头老太太聊天的声音,四种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听得格外清晰。 何力走到家门口,从门口的花盆下掏出钥匙,开门而入。 刚走进大门,他就看见一阵白雾迎面喷来,接着眼睛一阵剧痛,像被火烧了一般,他尚未反应过来,背后已重重挨上一棒,一个站脚不稳,人已向前倒在地上! 他张开嘴要大叫,一团又软又臭的东西已塞进他嘴里,他感觉自己像被套进一个麻袋里,又似乎是被子,他来不及想,因为已有棍子如暴雨般砸在他身上,他已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阵剧痛迫使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在想嘴里的东西是烂泥还是狗屎?怎么会这么臭? 03 屋内燃起灯,昏黄的灯光映出她一双又明又亮的桃花眼,像被雨水洗刷过的星星。 一粒热汗顺着眉心淌下。 花似雪揭下黑面纱,脸上的汗水在烛光下显得有几分油腻。 桌上有盆水,她身上掬一把水冲洗脸颊,又迅速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掀开被褥,平铺在床板上。 盆里的水尚温热,她脱下贴身衣物,用一块干净带我帕子拧了水,细细擦拭身体。 她的肌肤如玉般白腻光滑,一瀑长发像上好的缎子般乌黑柔亮,纤长的双腿,平坦的小腹,饱满的胸膛,成熟而丰满。 万花楼的姐姐们曾赞叹过,她浑身上下哪一处都生得极其完美,要进宫去当个贵妃娘娘才不枉费这一副好皮囊。 见过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 她却只感受到负担。 美貌为她带来的是别人恶意的侮辱,无耻的眼光和下流的调笑,有时,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丑八怪。 她擦拭完身子,换上干净得短揭,吹灭烛光,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这床又小又硬,久睡会令人腰酸背疼,花似雪第一次觉得这床很舒服。 这个舒服不是说床真的舒服,而是她心里舒服,睡着就舒服。 一个人心情愉快时,就算是睡在破庙的草堆里,也会觉得像睡在云朵上一般愉快。 夤夜。 屋外有风吹过,蝉鸣声声。 洁白而柔和的月色映在窗台上,漫进屋子里。 多么宁静而美好的夜晚! 她回想着自己的报复计划——她跟踪一只眼,找到他家地址,又花了七八天的时间调查一只眼的身份、爱好、作息时间,甚至连他出恭的时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接着,她趁一只眼去潇洒的时间,顺着他家后院的墙翻进来。 窗户并没有上锁。 她从窗户里窜进去,将他的被子抱出来,又在角落找到一块又臭又破的擦脚布,去茅厕旁边包了一摊沾了屎臭的烂泥。 她在门里等了一个时辰,心里既兴奋又恐惧,当木门“呀”的一声打开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洒出袋子里的石灰,趁一只眼没反应过来时给他一棒子,用被子蒙住一阵好打。 那一瞬间,她将这几年的怨恨和屈辱都发泄在一只眼身上,直到听到他骨头碎裂的声音才作罢,她笃定,一只眼只怕两三个月下不了榻。 离开麻衣巷后,为保险起见,她往东边跑,跑进梧桐巷,巷子后是一片交错的小路,她已跑过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