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来势汹汹,龙仰芝倒也不惧,她微微矮身,一脚勾住案腿,借力躲到六尺开外。 在此危急时刻,她还不忘捎上那本厚重的《星经》和琉璃瓶,被她紧紧揣在怀中的《星经》书脊处还停着一只褐色残蝶。 火龙见一击不成,愤而将整张书案和坐榻卷入滔天烈焰中,同时,阵眼处又喷出一条火龙来。 龙仰芝大脑飞速运转,转念已算好此次攻击的落点,抢先一步跃进安全区域。 要破这种最低端的符阵并不难,只需寻到外围最薄弱处强行突破即可。如今这具身体蕴藏的修为倒是不少,然而法修武修修习法门不同,龙仰芝完全用不出来,若是强行冲出,最多只能保证性命无虞,具体会被这阵法伤成什么样,龙仰芝心里也没数。 娄元川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在南齐自己的营帐里都能被暗杀。 龙仰芝实在无法理解这群奇怪的南齐人到底在想什么。 没办法,保命要紧。 龙仰芝咬咬牙,提起碍事的长袍往计算好的薄弱点移动,好巧不巧,正是营帐的正门。 即将到达之际,第三条火龙像是掐准了时候一般,张着大口挟猛烈之势朝出口袭来。 不过依计算结果来看,会稍晚一步。 龙仰芝本想抓住这一线生机,一鼓作气硬闯出去,万万没想到千钧一发之时,脚下竟是一个踉跄,浑身上下瞬间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力气压制住,迅速移动的身形生生被拖住了。 经此一变,想冲出去业已太迟。 龙仰芝反应也是极快,电光火石间,她当机立断往旁就地滚了几圈,堪堪避开火龙,但离出口处却更远了,四周其时已被烈火点燃,营帐中未被火舌燎过的地方越来越少。 她半蹲着,眸中映着炽烈的火光,一手抱着厚重的典籍和琉璃瓶,一手撑地,连连喘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她感到浑身上下好像被坠了几个千斤重的铁球,稍稍抬起手臂都颇费功夫,屋漏偏逢雨,腹中又莫名传来一阵绞痛。 糟糕,差点忘记娄元川这小子体质属水。 此阵法虽以火符为表,里基却是土符,土克水,刚好与娄元川的体质相克。这也意味着在阵中待得时间越久,因相克而产生的症状就会越明显,身体沉重、腹痛极有可能只是开始。 娄元川这个扫把星!!! 龙仰芝全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困在这种糟糕的阵法之中。 不管了! 要说刚才还有顾虑,这时龙仰芝心中只存一条信念——不死就行了。她拖着千斤重的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深吸一口气后,硬着头皮往火海中的出口冲去。 噼里啪啦—— 说时迟那时快,天顶轰然砸下一道刺眼的红光,带起一阵狂风,不偏不倚正中那阵眼。 顷刻间,整个符阵全线溃散,半空处张牙舞爪的火龙登时崩成七八块,继而消散成黑烟。龙仰芝察觉到压在身上的千斤气力也尽数消失,浑身变得轻松无比。 紧接着,又一道红色的剑光亮起,自攒尖顶处,哗啦一声自上而下破开营帐,持剑者的身影在这炫目的红光中纵身跃下。 此人是个十几岁的高大少年,面色黝黑,眉毛又粗又浓,眼窝极深,打扮得格外随意,但其剑光却十分惹眼。这是火系术法凝聚在剑上所成的流光,法修者常用,但怪就怪在这火,每一簇都好似裹着一层鎏金。 火本克金,但这少年居然能将二者融合得恰到好处,在那个稀烂符阵的衬托下,这两招简直是惊为天人,龙仰芝一忍再忍才不至于赞出声来。 那少年瞧着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他只冲龙仰芝点了点头,就沉默地将她搀起,扶到帐外,一路无话。 其时外面空地上沸反盈天,众人将营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其中就包括杨奇和杨锦年。 “娄将军,没事吧?” 杨奇率先冲上来,他将龙仰芝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而后才拍着大腿歉然道:“那叛徒太可恶了,竟然搞了一出声东击西。我们追到一半发现不对劲,立马就折返回来。娄将军请放心,那边已有元帅亲自派人去追,肯定跑不掉的。” 龙仰芝点点头,被搀着瘫坐在空地上,那少年则又马不停蹄地返回火场,指挥其他法修灭火。 “咦?你抱着什么?”杨锦年三两步走上前,对龙仰芝的敌意好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不可思议,“这不是你早上从兰台阁借的典籍?” 言下之意是武修怎么会如此珍视一本法修典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1】嘛。”龙仰芝苦笑着回道。 她面色惨白,另一只手自坐下